怎么?你要救梁恒?”
宋婉毫不犹豫:“是。”
林扶微回到案前,将底下人送过来的信件批审,话讲得很轻松也很绝对:“你救不了他。”
而这时,宋婉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不必害怕这个前世的敌人,于是她坐到林扶微对面,很固执:“我要救。”
林扶微敛眸看着宋婉,片刻后说:“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我便告诉你为什么不救,如何?”
“请。”
“你从何来鹤京?”
“葫州平江。”
“为何而来?”
“寻师兄。”
“可找到人了?”
“在西处。”
“那梁恒也在西处。”
话停在这里,窗外飘入一阵清风,雨丝勾缠在风里,吹进眼眸。
林扶微冷淡的声音在夜雨里轻响——
“宁王世子梁恒,本为一枚弃子,你去宁王府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你去大理寺也只会被当做怪人赶出去,你去击鼓立案,也只会被府衙关进大牢。这不是我给你安排的路,而是鹤京每个人给宁王府的路。”
“宋婉,宁王世子死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在鹤京。如今他既然离开了鹤京,又出了事,鹤京便不能再保他了。”
宋婉了然,她回:“既然这样,我也落得轻松。”
林扶微看着宋婉素净的面容,那迸发着热意的眼神把林扶微怔住,“什么?”
“梁恒在我这里,从不是什么弃子。我不懂庙堂恩怨,只知道那是一个曾在我面前好好活着的人。”
是春江寒水一把握住手腕,将她救出的人,是夜里为她提灯明路的人,是牵着受伤的自己下山的人,是在马车里常备热乳茶的人,也是愿意低头,把一切几乎要喷涌而出的爱意都克制地藏在细枝末节里的人。
她如何也怎么能不去救这个人?
“好。”林扶微看出宋婉的决心,她又加了一句话企图彻底打破宋婉的希望。
“宁王世子已身中剧毒,此毒名为玉殿春。”
话音刚落,宋婉一把抓住林扶微的手,几乎不可置信地问:“是什么?!”
她目眦欲裂,一字一字地重音重复:“玉、殿、春。”
“是,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婉松开颤抖不已的手,刹那间,眼前出现许多模糊重影,耳鸣剧烈如山崩,整个人几乎要站不住。林扶微见她这幅样子,刚要过去扶住,宋婉却转头喷出一口鲜血!
斑驳的血迹印在衣袖上,宋婉却悲悯地想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玉殿春。
她曾为制出这举世无双的毒药而自喜,后来又为解这药毒而耗尽一身的底子,却落得需要靠内力维持乱用药物而亏损的身体。
本来这药早就被封在师门内,又是如何流出来的,又是如何到了鹤京,又是怎么被宁王府世子服下去的?!
梁恒梁恒,难怪这里的所有人都说你早该死了,这么多年毒素侵入经脉骨髓,你该有多痛!而你还活着,偏偏你还那样活着。
想到这,宋婉不可自已地捂着发疼的胸口无声哭起来,她欠梁恒的,这辈子如何还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