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才是那把杀人刀
“!”盖文瞬间清醒过来,从幻境坠回现实的巨大反差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她抬起头,终于再次对上了那双蓝色的瞳孔。
纪枫的眼眸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将调查员的视线牢牢钉住。盖文看着面前的那片天蓝,只觉得灵魂似乎都要被其吸引。
“盖文,站起来。”语气里没有疑问和试探,只有十足的肯定。纪枫扶着调查员瘫软的身体,嘴里吐出的字符重重敲打在对方的大脑里,她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像淡漠的机器一般,发出指令般的话语。
“我……”调查员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她撑起自己的身子,喘着气坐了起来。看到她恢复了状态,纪枫松开了握着她胳膊的双手,站起身子立在她面前。
纪枫向调查员伸出一只手,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笑意,
她抓着女孩伸过来的手艰难地站起,扶着墙壁有些迷茫地看着纪枫,她本能地流着泪水,神情呆滞,像迷路的孩童一般呆站在那里。
“……”纪枫歪着脑袋看着她,盖文看不懂女孩的情绪,也看不懂女孩的想法。她不知道女孩一直在试图拯救她,不过无伤大雅,毕竟……女孩自己也不明白。
“走吧。”纪枫指了指最后的那扇门,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她的思绪很乱,像缠在一起的乱麻,让她感到疑惑,混乱,令人厌烦。
情感果然是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她极端又无助地在心中抱怨着,却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她想起自己的哥哥,一股莫名的颓丧瞬间涌上心头。
纪枫只觉得自己似乎又搞砸了,如果是哥哥,结局或许会更圆满吧……迟钝后的醒悟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将女孩划得遍体鳞伤。
“共情真的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啊……”纪枫这样想着,但表面上还是那副毫无任何情绪的模样。“算了……都结束了。”
盖文没回答,任由纪枫搀扶着自己颤抖的身躯走向那扇禁闭的门扉。调查员原本缜密的思绪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只想要真相。
女孩拧开了门锁,扶着盖文走进了门内的一片灰白,随着两人的脚步都踏上这全新的土地,身后的门扉也随即消散不见。纪枫松开了搀扶着调查员的手臂,而盖文也惊奇的发现,自己身体上所有的不适都于顷刻间烟消云散。
没等她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孩便再次头向前走去,没有话语,调查员却似乎被一道轻柔却又不可推移的引力吸引,跟上了女孩的脚步。盖文想抛出心中无数的疑问,最终却不知为何全部堵在了嗓子里。
调查员终于想起观察周围的环境,她四处打量着,却发现这里依旧是医馆,只不过突然回到了二楼。为首的女孩打开了一扇门,盖文认出了那是她之前住宿的房号,随着门被推开,她在门内看到了自己与纳西莎的身影。
她看到那本阴森恐怖的医馆主人此时正在微笑,纳西莎的脸色再也没有任何蔑视和虚情假意,也并非和平时一样的笑里藏刀。她只是站在那里,如释重负地笑着,似乎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使命。
而她面前的调查员也在笑,她手中捧着一团小小的光。不过和纳西莎的情感不同,她的笑容中是兴奋与喜悦,与纳西莎的成熟感对比,显得格外稚嫩。面前的画面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到蛮像取得成就的学生与为她高兴的师长。
盖文愣住了,她终于明白自己先前跌入的幻境竟全都是自己已经忘却的记忆。但……这可能吗?她也是,身旁的女孩也是,她明明亲眼看到了纪枫的尸体,看到了她那满是杀意的眼神。可是后来记忆中,死去的尸体却是自己的模样,一切本该充满杀意的画面都变得正常而温暖,……为什么呢?
眼前的画面扭曲了,很快便更换了一个场景。这次的场景不像刚刚那样和谐,而是变成了激烈的争吵。调查员与几个十暗影的信徒起了争执,几个男人正在试图通过武力制服面前倔强的女人。
而调查员也丝毫不客气,她借着一位男子试图锁住她的力量,用腿夹住了对方的脑袋,接着身体灵活地旋转着,轻松将他摔了出去。另外几名信徒一齐冲了上来,均被调查员三下五除二撂倒在了地上,不约而同地捂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呻吟着。
调查员向前两步毫不客气地抓起领头男子的头发,将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如果你再胆敢来惹事生非,我将射爆你的脑袋。”接着她用力将男人甩开,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盖文感到有些头痛,她的记忆随着面前的画面在渐渐复苏,无数细节像复杂的拼图一般在脑海中组成一个又一个画面,让她无法集中注意。
她有些无助地喘着气,所幸面前的画面再次清晰了起来,所有的记忆慢慢浮现在眼前,迷茫的追寻者终于看到了独属于她的真相。
……
“我早提醒你们了吧!那女人不是什么好搞定的玩意,现在你们弄成这样!还不是给行动徒增难度!”凶神恶煞的男人正在训斥自己的手下,周围的五个人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其中一个还被踹断了肋骨,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用这个,抓紧解决她。”他将几袋装着白色粉末的小包裹扔在地上。“限你们十分钟 ,把她带过来。”说罢,男人转过身去,多一眼都不想看面前那些浑身是伤的下属。
“滚。”
五人拿着粉包再次来到了门前,他们明白已经知晓他们身份的调查员不可能轻易开门,于是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大力破开了门板。巨大的声响传遍了走廊,盖文反应迅速地躲掉了迎面冲过来的男子,却还是因寡不敌众被白沫迷晕了过去。
走廊再次回归寂静,其他房间的旅客都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间查看情况。过了几分钟,医馆的老板才姗姗来迟,她看着旅客们慌张的模样,表情依旧淡然入水。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天已经不早了,快都回去休息吧。”她施用术法伪造了门内一切安好的假象,微笑着安抚好了旅客。直到有人都放心地回去休息,她才独自一人站在那扇破碎的门前,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阴沉得仿佛可以滴下墨来。
而另一边,昏迷的调查员已经被信徒绑在了椅子上。随着一盆冷水迎面泼来,调查员瞬间一个激灵,大喘着气睁开了眼。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为首的人一脚踹在盖文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呃……”调查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逼地皱起了眉,她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抬起头假装无辜地盯着面前的人。
“有话好好说嘛,你们把我松开,我们一起聊聊解决问题不是更好?”尽管她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还是努力地笑着,无能但倔强地试图改变点什么。
“你说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果不其然,面前的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眼看这样行不通,盖文立刻开始装傻,被反绑在身后的手灵巧地从袖子的夹层里掏出一片锋利的刀片,开始拖延时间寻找逃脱方法。
“说什么啊?大哥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慢慢解决嘛。”绑住调查员的绳子很结实,但幸运的是没有注意到她背后细小的动作,细密的汗珠爬上脖颈,打湿了调查员原本整洁干净的衣领。
“呵,当初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这时候不认账了?难道这就是回廊调查员的素质?真是招笑。”为首的男人脚下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但调查员依旧淡定地仰头礼貌地笑着,只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汗水打湿了贴身的衣物。
“那女人交给你的东西呢?”男人掐住盖文的下巴,并不整齐指甲在脸上划出深深的血痕。调查员额头上因疼痛而青筋暴起,但她依旧闭口不言,因为她能感受到,绳子快要开了。
“我……不知道!”随着她的一声低吼,绳子应声断裂,锋利的刀向毫无准备的男人袭来,一刀划瞎了他的一只眼睛,暗红色的血液四溅,标志着他的失败。
“啊!”男人惨叫一声后退几步,因看不清东西被自己绊倒,后脑勺磕在墙壁上当即晕了过去。调查员掏出手枪对准了站位最靠前的信徒,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银色的子弹瞬间轰飞了那人的半个脑壳。
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血液喷溅在墙上,浓烈的血腥味散开,令人作呕。趁着几人还未反应,调查员再次瞄准射击,但迷药的药效还未过,她射偏了子弹,子弹贴着男人的脖颈而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该死的,你们给我……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