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乌拉——”警笛声响起。

“人散开，人散开。”有人喊着。

拍摄视频的那个人嗯啊诶呦了几句，嘈杂声弱了些。

“怎么回事啊？警察都来了？”

“不知道哇，像是一个精神病跑出来了。”

“哟，看着挺正常一个年轻人。”

“正常什么啊，刚才大喊大叫还要大打人呢！”

“赫！长得蛮帅的，可惜是个精神病。”

拍摄者周围的人讨论着。

许文文听到帅这个字，在床铺上探出脑袋，“莉莉，看什么呢？”

“唔……”唐莉举过来手机，“一个精神病帅哥。”

屏幕上露出几个人头，透过重重缝隙，许文文看到一个穿着白t牛仔裤的年轻人在商业街广场嘶吼狂跳。

“啧，身材不错嘛。”她咂摸着嘴，“好好一个帅哥怎么成精神病了。”

唐莉举着手机耸肩，“现在的人精神压力多大啊，听说没，前几天隔壁06班有一个，因为考研的事崩溃了，差点要跳楼。”

“啊？”许文文眼睛从屏幕上挪走，满脸震惊。

庄晓梦接话，“至于……吗？今年不成还有明年，活着才有希望啊。”

唐莉突然笑了，“至于啊，校领导吓死了，话里话外说什么保研的事。”

“啊？”剩下三人大吃一惊。

“好家伙！”许文文摇头啧舌，视线回到屏幕上。

商业街广场停着辆警车，几个警察上前要围住年轻人。

周边围了大批看热闹的。

年轻人嘴里嘶吼着，语句不清，拍摄者也比较远的缘故，大概只能听到几个零星字眼。

诸如这是什么地方，我弟弟去哪了，杀人犯去哪了，杀人要偿命之类的。

他用力嘶吼着，对于要围过来的警察异常愤怒，不断挥舞着手臂，试图阻止他们上前。

看他撕心裂肺的样子，许文文咦了下，“不会是真有人杀了他亲人吧？”

庄晓梦好奇瞥了一眼，“精神病的话不能信。”

“说的有理有据的。”

“陷在自己的逻辑里，当然找不出逻辑漏洞。”

“好……吧。”许文文耸肩，正要坐回床铺，年轻人转身了。

他肌肤瓷白，看不出半点血色，生的一副朝气蓬勃的面容，双目泛着红，怒气从眸底直冲出来，脖颈间满是青筋，双手攥握成拳，肌肉线条尽显。

拳头飞快砸向围来的警察。

速度极快，视频里几乎形成了残影。

警察们料到他会发狂，其中两个用防爆叉前后把他叉住，剩下的举着防暴盾牌一涌上前，把他困在当中。

他舞动着拳头，面容扭曲，用尽力气冲撞着防暴盾牌，却拳拳砸空。

镜头正对着那张年轻白净的脸。

一个人的影子猛地出现在许文文脑海中。

她扑腾一下跌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屏幕，一脸震惊。

一瞬间，除了发狂的这个人，她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太熟悉了！

那张脸，曾经泪水涟涟，那具身躯曾与自己紧密接触！

可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在了禁牢外！被水魔困死的！

许文文呼吸急促起来，嘴唇小幅度颤动，瘫坐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画面。

警察们制服他后，飞快铐上了铐子，压着他上警车。

“乌拉乌拉——”警察呼啸着离开。

视频结束。

唐莉听见没了动静，拿回手机看了看，“唔？没了？”

“嗯。”许文文急喘着躺下去，害怕被她们发现异样。

她侧着身，对向墙壁，手不自主地拿起手机，下意识打开短视频网站，点进热搜。

本地热搜第一为商业街惊现发狂精神病患者。

握着手机的指节轻颤，心脏砰砰砰乱跳。

她小心翼翼调低音量，打开热搜上的视频。

很多人都拍到了，画面大部分定格在精神病的脸上。

年轻、朝气蓬勃、眸子清透，略带几分成熟。

“许至。”她明知结果，还是忍不住倒吸冷气，手指的颤抖愈发剧烈。

赶忙给庄晓梦发了微信：［精神病人是许至］

马上，那头极低的一声惊呼。

陈珂嗯了声，“怎么了晓梦？”

“没事，没事，肚子不舒服去厕所。”庄晓梦说着，噔噔噔下台阶的动静响起。

许文文趁机翻个身，“我也去。”

下床后，唐莉没抬眼，沉浸在短视频里。

两个人赶忙奔向秘密基地——上一层的楼梯间。

“怎么回事！”还没等关上楼梯间的门，庄晓梦忍不住惊呼。

许文文打开没推出的热搜页面，“你看！”把手机递给她。

庄晓梦扫视着画面，眉头越来越皱，脸色渐白。

“是他……”倒吸着冷气，庄晓梦难掩震惊，“怎么会是他？！他不是……？！”

许文文脸色也沉下去，“是，他拽着姜天锡坠回到书中的世界……”

“确定是他？！会不会是长得非常相似？！”庄晓梦瞪着屏幕，仍旧不敢相信。

“我有直觉……”许文文深深吸气，“一定是他！”

“为什么？！”

“因为……”许文文慢慢坐到楼梯上，“我梦见过姜天锡……”

庄晓梦瞬间明白过来，“你说导员让你坐公交从医院回来那次？！”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非常真实，银马甲老头在公交上，他变成了一个怪物，后来姜天锡出现了，老头马上化成一滩水。”

“他们都在车上？”

“是的，都在……”许文文眼神迷茫起来，“为什么……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直觉却告诉我，他就是姜天锡……现在许至也出现了……”

“那么……”她喃喃着，“银马甲老头一定是席严峰了……”

庄晓梦轻声呢喃，“席严峰，会是他吗？”

“我不知道，脑子里一直说没错就是他们！”许文文抱着膝盖，有些沮丧，“为什么，他们不是小说人物吗？怎么会来到我们这里？太荒谬了晓梦……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庄晓梦轻轻抱住她，“我们把另一个世界带到现实来，并且成功了，或许……”她沉思了会，才说，“就是有某种方法可以让两个世界连接。”

许文文抬起头，眼中含了些许泪花，“我们两个脑子一起错乱了，上午教室那件事我还没和你说。”

“对，那件事怎么回事？”

“傅言同，是傅言同送给我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从书里全部出来了，可是……”许文文神色迷茫，“书是张老师的平行宇宙，为什么从这里出来？”

庄晓梦眉头又紧了紧，“你的意思是，那些东西都是从总裁的世界出来的？”

“对，非常突然……”许文文噙着泪。

“肯定是哪里有问题！许至、姜天锡、席严峰，”她念着这三个名字，“文文，我们现在回实验室！去看看那些东西还在不在！我们一定要弄清楚！”

“你的意思是……”

“如果真是我们猜想的那样，”庄晓梦拉着她站起来，“事情可能不妙。”

“小说世界变成了与我们世界平行的宇宙，并且不断有某种我们尚不清楚的连接，下一个会是什么东西来呢？现在我们只是普通女大学生，可不是什么永明之主、神女！”

许文文跟着她起身。

庄晓梦急匆匆下楼，“真要是在发生点什么，我们根本没办法应付！如果银马甲老头真是席严峰……”

“小说我看到了这里，席严峰手段狠毒，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啊……”许文文禁不住冷气连连，脚下飞快跑着。

“怪不得这老头一直跟踪我们，对我们图谋不轨！”

两个人跑下楼，直奔实验室楼。

正是午间。

太阳悬在正头顶，阳光毒刺一般刺着每一个在室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