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没有,不然...我待会儿给你包吧。”
就这一句,沈持明白了,她心里有他。
是不是傻?他在心底质问。带着欣喜的感激。那么多跟你年纪相仿、性格开朗的男孩子不喜欢,偏要撞进幽潭。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朝生夕死般,执着于他。
沈持没回答,窦柠有些难堪,拿筷子戳了一个饺子蘸佐料,咬了一小口,“沈老板,你打佐料都不放盐的吗?”
沈持顿了顿,伸手将零食袋里的一只泡芙塞进窦柠嘴里。
“唔。”窦柠不笑话他了,自顾自地认为,这就是贿赂——不能把“完美的沈持竟然不会做菜”这一缺陷宣之于众。
沈持转身去厨房拿盐罐,从瓷砖的反光里看见窦柠一鼓一收的脸,像偷偷吐泡泡的金鱼,心情被她照亮一个度。
美术生是否都有这样的魔力,随身携带色彩。
不。他很快否认了这种猜想。
只有她。
她好可爱。
窦柠带着成全自己的心,在沈持家住下来。
因为近来大家都不便出门,李嵌来过一趟,没进门,送来一些女孩子的护肤品和没拆标签的衣物。
窦柠忍不住跟连释迦分享,“迦迦,沈持是不是喜欢我呀,心好细哦。”
连释迦一盆加冰的冷水泼来:“你给老娘清醒一点,不给名分,这就是金丝雀的雀粮。”
窦柠原本就没多少自信,立刻灰心,“也是。”
连释迦:“我随时注意着社区的消息,等过几天你就回来吧,没必要没必要,沈持这样儿的,咱不稀罕。”
窦柠悄悄嘟嘴。他这样的,寥若辰星。
沈持大约每天八点到家,窦柠算好时间,用他家厨房做了宵夜。
沈持看着烟熏火燎的房子,不习惯了一阵,然后发现自己喜欢这种改变,“你在画什么?”
窦柠盘腿坐在沙发上,大方地把画纸给他看,“随便画的。”
她洗过澡,身上有跟他一样的味道。
他们每天都靠近一点点,逾矩一点点。沈持把拎回来的烧仙草给窦柠,多加了两份芋头。是她在朋友圈里分享过的那家。
窦柠口是心非地拒绝:“沈老板,我都被你喂胖了啊。”
昨天是芋圆奶茶,前天是路口的蟹黄豆芽炒饭。每晚都加餐。
沈持看着窦柠的巴掌脸,伸手捏了捏,“还有长胖的空间。”
窦柠默默在心里给沈持扣分,一般这种情况,男孩子都应该说,你不胖的啊。笨蛋。
“沈持,我们学画画的,都有自己偏爱的颜色,你是浅灰蓝。”
窦柠举着画板,观察沈持的表情,“我最喜欢的颜色。”
这应该顶不住吧。
这谁顶得住。
他松开这个口,放她走进自己的世界,那她寻着空就跟他表白。
沈持没收了窦柠的画纸,“行,这画我拿走了。”
窦柠再次暗撩沈持时,她在厨房炒蛋炒饭。
都怪那档深夜的美食节目,她看饿了,瞧着沈持的书房亮着灯,发微信问他要不要吃宵夜。暗恋是她一个人的事,长胖不该是。
沈持答应了,“要不叫外卖吧,你不嫌难得洗锅。”
窦柠:“厨房有洗碗机的啊,您不知道?”
她又说错了,沈持伸手掐她的脸。
窦柠正在打鸡蛋,她一躲,蛋液溅到她身上。
她混不在意,就当是涂鸦了。
沈持拿着围裙,给她系上。
窦柠抬头,“谢谢啊。”
她的头发都绑起来了,露出的耳朵小小的,脸也是,腰也好细。他忽然不想放手,两只手掌刚好可以合拢她的腰,她穿了一条牛仔裤,臀线挺翘。
猪油浸透蛋液,鸡蛋渐渐膨胀,在锅内吱吱作响。
窦柠察觉沈持的呼吸,密集地喷在她侧脸,颈边的绒发被轻轻吹拂,“做什么呀?”
沈持本就对宵夜没兴趣,把火关了,俯身下来,“窦柠,我单身很久了,也没有喜欢其他人的打算。”
窦柠带着讶异转过脸来,鼻尖险些碰到他。
俩人的呼吸寸寸收紧。
沈持用手掌托着窦柠的背,拇指压在她的蝴蝶骨上。
窦柠:“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沈持:“你觉得呢。”
窦柠并不想躲。
他的睫毛真的好浓密,像低头的神祇。她走进了童话,在他的领域听由安排。
电视还开着,片尾音乐安静,他们这边却涌动。
沈持摩挲了一下窦柠的下巴,拇指有薄茧,轻微刮着她。
窦柠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眼前的空气都被他吸尽。
他的唇峰挨到她了。好软。
她意识到,他们仿佛要接一个海誓山盟般的吻。
电话铃乍响。
窦柠梦醒般发颤,闭上眼,低头。
沈持盯着窦柠红透的耳尖,笑一声,在她耳边说:“等会儿我。”
窦柠看着沈持的背影咬唇,想找个洞把自己埋掉。等他干嘛啊。
深夜时分,连释迦再次担任了情感分析师的角色,“虽说我不喜欢姓沈的,按道理来说,他这就是喜欢你啊。”
窦柠:“不知道啊。”沈持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开悟了,零零星星地对她好,有了回应。
连释迦:“那你试试他呗。你俩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麻溜点儿,今晚就把他睡了。”
窦柠想到清迈那晚的挫败,泄了气,“我不要。”
连释迦:“柠柠,别多想了,发疯吓死他,内耗只能憋死自己,你俩又不是不道德。这是天意。”
窦柠赶紧撂了电话。
她就不该找连释迦谈心。
不过,她跟沈持......也太暧昧了。
“同居”第四天,沈持买回一盒樱桃,不是常见的红樱桃,包装盒的底面缝制了一枚银色的标签,品名叫月光樱桃。
窦柠洗干净了,端去书房,轻轻敲了敲门。
沈持戴着眼镜在打字,手不得空,挺自然地说:“我尝尝。”
窦柠挑了一颗,放在他唇边。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咬完果肉,舌头卷过她的指尖。
沈持自己也察觉了,抬眼跟窦柠对视,隔着薄薄的镜片,眼底泛红,鼻侧的小痣很性感。
窦柠控诉:“你咬我。”
沈持不以为意:“嗯,怎么办,不然你咬回来。”
窦柠:“我又不是小狗。”
沈持听到这两个字,睫毛颤了颤,想到某个圈子。
窦柠:“你忙吧,我出去了。”
沈持捏住窦柠的手腕,抽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给她擦手指。
窦柠这才发觉,沈持的耳朵上还戴着蓝牙耳机。
他在跟人开会啊!
那他还说什么咬不咬!
沈持一边给窦柠擦手,偶尔回那边一句话,窦柠听不懂,他说的大概是德语。
擦完,他没放,握了一会儿她的手。
窦柠待不下去了,手心起了汗,推开他就跑。
这样过了一周多。
连释迦说小区恢复通行了,这意味着,窦柠要搬走了。
沈持这天回来得较晚,晚上九点多才回来,好像喝醉了。
窦柠下午睡过一觉,头有些昏沉,慢慢地走到客厅,“你怎么了?”
她注意到桌上有一大捧玫瑰花,香气馥郁。
沈持双手撑住头,抬眼看她,眼睛是红的,“没事。”
窦柠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茶几上。
她没有坐下,这种情况,孤男寡女不方便独处,“噢,那晚安了。”
手被人握住了。
男人的体温比夏夜还高,掌心是干燥的,指尖有微凉的薄汗,微微地发颤。
窦柠不可思议地转过头。
沈持:“你又要走了吗?”
“啊?”
“你们部门主管说要给你升职,怎么没答应?”
沈持特意问过公司人事,他以为窦柠是受欺负了才离开的。结果是她主动离职。他没猜错,她应该是受够他了,对他失望了,就像现在。
窦柠动了动嘴唇,“沈持你先松手。”
沈持手上用力,把她拉到沙发上。
“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是。”她能感觉出男人的占有欲,有些羞耻地说,“我是窦柠啊。”
沈持握着窦柠的腰,嘴唇贴在她耳边,“我家又没别人,我知道你是柠柠。”
青山质地的空寂气息往脖子里钻,窦柠往后躲。
沈持捏着窦柠的下巴,涣散的眼神擭住她,“还喜欢我吗?”
窦柠看进沈持的眼底。
终于等到他问这一句。
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沙发的重心慢慢偏移,沈持把窦柠挤到角落,嘴唇轻碰她的鼻尖,“嗯?说话。还喜不喜欢我?”
窦柠垂眼,掉了一滴泪。
夜风络绎,夜灯摇晃,好似置身深蓝的寂静海。
你一出现我就跟你走了。说喜欢都显得轻浮。
窦柠鼓足勇气问:“那你呢?”
沈持捧着窦柠的脸,轻声说:“我什么?”
不等她问,他用左手牵住她,右手握着她的后脑勺,舌尖撬开她的嘴唇,递进汹涌滚烫的吻。
窦柠没有接过吻,缩着身体回应。
沈持不给她适应的时间,也不试探,逼迫她就范。
“沈、沈持。”
“嗯。”
“为什么?”明明你原来那么无动于衷。
沈持像在跟神父告解,低语一句:“窦柠,我有点儿怕你。”
窦柠:“嗯?你说什么?”
沈持把窦柠压在沙发上。
窦柠眼神迷茫,心里是愿意的。
沈持趴在窦柠耳边,“还要不要沈老板?”
再不挽留,她就要走了。
“你是不是...想要我呀。”窦柠盯着那捧玫瑰,纠结一阵,没提“喜欢”两个字。
沈持:“还不够明显吗?花就是送你的。”
晚上突然停电了,冷气停止运转。
无风的夜晚,月光如春水。
窦柠搂紧沈持的脖子,试着迎合他的亲近。他强势,一改平日里的温和克制,霸道地索取。
十八岁的晚钟,绕过几千个昼夜,终于撞进她身体。这般沉、劲实、毁天灭地、欲罢不能。她记住了,这是沈持。
她害羞地抱住他。
沈持把窦柠扯开,“看着我。”
窦柠想起,烧尽百年大教堂的大火和最后的破碎废墟。
她抓着沈持的手臂,抬身激烈地吻他。他连她的舌尖都不放过,疯狂蹂躏。
这是夏天啊,浓墨重彩的季节,蝉鸣如瀑,汗液和爱欲交织。
窦柠任由各种想象在她脑子里融合,没忍住,软着嗓子叫了一声:“哥。”
沈持发丝凌乱,手臂起了青筋,狠狠捂住她的嘴。
他坏得要命,明知她恐高,把她按在落地窗上,享受她祈求的眼神,她却也喜欢被压制。
最后她习惯了他,他压在她背上,手掌摁住她的头,那么那么用力,吻却深重绵密。
窦柠没力气了,她身上也是乌木沉香。
她摸着沈持汗津津的头发。真好啊,终于摸到月亮了。
窦柠在沈持怀里醒来,俩人的十指扣在一起,她不在客房,在沈持的房间。
沈持动了动,手揽着窦柠的腰。
他们都洗过澡了,窦柠完全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
窦柠:“你是不是酒醒了?”
沈持:“嗯。”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什么关系可以上床。”
窦柠转了转眼珠,“炮友?”
沈持气得不行,松开手,正面躺着,胸腔猛烈起伏,“那你可以滚了。”
窦柠侧身靠过去,趴在他胸口,带着幸福的笑意:“沈从烨,我喜欢你呀。”
沈持低头咬她的脖子,添一道新吻痕,“你敢不喜欢,弄死你。”
窦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