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一阵,安娜放下被子,葱白的手伸过去。
一只手与因陀罗的手指对比,两根手指也有他一个手的大小。
安娜看着他。
“我不要。”安娜用力一拍他的手,重新躺下背对着他:“你出去吧,我累了。”
“喂!”因陀罗看着那个娇小的身体:“你起码给我一点尊重好吗?”
对方没有应答,肩膀平缓起伏。
因陀罗坐下,奈何神形太大,椅子装不下,索性就变为人身,安静等待安娜睡醒。
他双手放在扶手上,背靠着,很久,他才动一下,手半捂着嘴,似乎是在埋怨,或许也不是:“公主脾气都一个样。”
可是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摇醒熟睡的人。
次日清晨,他有事离去,雨也停了。
西方的神不了解东方的神,东方的神也便就不了解西方的神,比亚特鲁修斯曾远行去到东方调查了一个神。
因陀罗。
上面的资料显示,他在这个位置已经千年之久,也不知为何开始去西方争夺神位,上面的记录很详细:丰饶之神。
或许东方并不知道这个位置有何寓意,比亚特鲁修斯知道。
丰饶之神寓意着幸福,美好,温暖,丰收和爱,比亚特鲁修斯翻看因陀罗往时经历。
数年前因陀罗的爱妻离世,他便再也没有露面,或许这个神位便是导火索。
风暴,雷电,雨水和土地的神,这个是否给他带来的厄运?
潮湿,黑暗,腐败,是哪一个?比亚特鲁修思想。
“我是不是闯祸了?”纳洛特有些担心。
阿彼时尼亚摇头:“没有,只要你不受伤就永远不会是闯祸,今天早些睡下,明早我们回到庄园里去。”
“好。”
等到次日醒来,纳洛特发现外面湿漉漉的便就想着可能下了场大雨。
没有多留便往庄园那边赶去。
阿彼时尼亚想着在纳洛特出海,早早让人收拾好的东西。
卡欧尼拉着纳洛特来谈的话:“我们就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吗?”
“此时只是暂时的,亲爱的卡欧尼,你不要过分担心,或许我们能见到更多有趣的东西也说不准。”纳洛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很快便会回来的。”
卡欧尼依旧有些担心,奈何亚克托安叫了他一声,他只好回声等下就又和那洛特说要去忙了才匆匆离开。
纳洛特低眸沉思,天蓝色的眼睛很平静,许久,他才抬腿离开。
阿彼时尼亚这次又是三天没有出现过了。在庄园里什么也不愁,但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那洛特抓抓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匆匆忙忙跑去叫马夫带自己出了庄园。在众多店铺中挑了一家直进去买下阿彼时尼亚的神像便就回去了。
纳洛特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放下这个半人大的神像,但是又不会折了神的地位,他抱着沉重的石像四处奔走,直到来到一间特别的房间。
里面没什么东西,可是有一张高度适中的桌子,干净的拱形玻璃窗投下来的阳光正正好落在那张桌子上。
纳洛特小心放好,脸上这才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双手合十放到胸前跪下。
“亲爱的阿彼时尼亚,大人智慧的先知,您的信徒纳洛特许久未来祈祷是否让您生气了呢?”纳洛特低头在心里祈祷。
神像发出金光,远比外面的阳光要刺眼,要明亮。阿彼时尼亚从神像中出来,干净的圣袍落在地上,阿彼时尼亚面带微笑地抱住他:“我最爱的孩子啊!神明渡里你将永远都是神明的人。”
“好啊,请神带走我的痛苦和不堪,我将永远都是神明的人。”纳洛特抱住他的身体。
这一次的杀伤力无异于他们出现。
纳洛特活了下来,幸好他活了下来。
阿彼时尼亚笑着,白色的眼睛落下了雪白的泪。
三年太短,不够爱一人。
当安娜得知阿彼时尼亚已经离开了时,安奈罗德以为他会大闹一场时,安娜只是一言不发地拿着自己那把粉色的小伞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走一走。
原本还亮着阳光的天气顷刻便布满了乌云。
安娜抬起蓝色的眼睛,一滴雨水被风带到了她的脸颊上,又滑落下来,她抬手拭去:“下雨了。”
“很抱歉,我的每一次到来都会坏了好天气。”因陀罗手里拿着一把黑色大伞,靠近她之后把伞的大半都偏向安娜。
“没什么,我并不讨厌你,放弃吧,我不会答应你的。”安娜放下自己的伞合起来拿着。
雨很大,天跟漏了一样,原本干燥的地面转瞬便就出现了一些小水洼。
因陀罗轻笑一声:“嗯,我并不在意,之后我可以来这里找你说话吗?”
安娜驻足,抬头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不由笑着说:“可以,但是之后换地方了,我又如何告知你?”
“你要换到哪里?”因陀罗转身面向她,正好可以给他挡了吹来的寒风。
安娜艰难的组织语言,似乎不知从何说起,直到眼睛变得猩红,蓄满了眼泪,抬眼看向因陀罗:“我不久之后便要听从父命出嫁,我不小了,我知道,能够认识你我也很开心,如果天在下雨的话就好好待在屋子里,别淋了雨,不然会很难受的。”安娜重新开了伞:“我们下次再见。”
因陀罗脸上苦涩,眼中闪着泪光,快步朝安娜而去,拉住她的手,拥她入怀。
安娜在他怀里是止不住的痛哭。
可是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曾如此对因陀罗说过,就像一束暖阳破开云层驱走了经久不散的暴雨。
在不久之后,安娜嫁给了一个不知名的东方商人。那天依旧在下着雨,可是安娜却面带微笑。
说到那场闹剧,安娜想起来时依旧会笑,是自嘲。
他举刀威胁那个男人从阿彼时尼亚身边离开,不然就划了他的喉咙。
亚克托安下手不知轻重,她便被推倒,身上也沾满了食物的污渍。
她并不想害人,只是想再争取,没想到闯祸了,他想着以后这个该不会成为别人的饭后闲谈吧?自己父皇又会如何?会被耻笑吗?她伤心,不仅只是自己的真心,更有整个皇室。
再后来便到了遥远的东方。
海上风平浪静。此时月亮高悬海面水波粼粼。
阿彼时尼亚和亚克托安在商讨要事,纳洛特不便去打扰,于是一个人来到了甲板上。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些许咸湿的腥味,好像......还有歌声?
正当纳洛特辨别的时候,眼前变黑了。
阿彼时尼亚回到房间找寻纳洛特时,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