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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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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到十月初。

被村田教训后,亚子又恢复了之前的任务频率。

她没有处理脸上的伤口,以为平常又带着口罩,没人会发现脸上的巴掌印。

可惜亚子脸皮薄,常年不见光,那一巴掌在第二天就起了淤痕,照镜子看见脸上青青紫紫一大片,看起来比最开始还恐怖许多。

脸肿起来的时候,许久不见的伊佐那发现点端倪,他隔着口罩看着亚子的脸,左右对比发现还真是不对称。

“你脸怎么回事?”

“别管。”

他伸出去的手被毫不留情拍回来,半点没留力气。

“……你知道了?”

亚子瞥他一眼。

“知道什么?”

伊佐那最近神出鬼没,除了亚子,大概没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他转变成韫怒,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意一闪而逝。

“你过得也不太好嘛。”

他拉长声调说。

亚子没有搭理伊佐那的幸灾乐祸。她已经很累了。克制与隐瞒几乎成为她人生的主调,压抑得太久,忍耐得太久,让她现在连下定决心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反复纠结,反复摸索,推翻重来,踌躇不前。

可是伊佐那今天一幅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就算这样也要一直待在那个人身边吗?”

亚子停下脚步。

两人已走至安全区。周围并无他人。风吹开亚子的刘海,露出眼睛。她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黑川君,为什么总是会以问题代替想法呢?”

“……什、”

“如果你想离开,那就不该先问我是否想要离开。我把之前的话还给黑川君吧——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他几乎是立刻沉下脸色。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配合着深棕的肤色和银白的发色,眼底满是杀意和恼怒,更显气急败坏。

“我没有家人!”他说完,顿了顿才接着讲到:“……鹤蝶也不是我的家人,他不过只是个仆人,只能无条件听从自己的命运。”

“那就要好好地、”

亚子扯出一个笑脸,左手在眼前举起,用力将握拳的右手包住,在他面前晃晃。

“仔细地藏起来才行。伊佐那,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伊佐那就没再说话。

有些东西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就像发现他最近瞒住松叶会的异常外出频率后,亚子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伊佐那想要退出的小心思。

他咽下嘴里的嘲讽,终究是承了她的情。

所以礼尚往来,他难得好心提醒了一句。

“别和那群家伙走得太近了。”

他们都清楚‘那群家伙’指的是谁,但亚子只是不置可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她披散的黑发因为动作在空中微微摇晃。见到她这样,伊佐那的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嘭地一声摔门离去。

亚子没有理会,她又被刚刚短暂消失的负面情绪淹没了。她想到场地圭介,自己如果消失了会伤心吗?会哭吗?又想到那个有着恶魔能力的孩子,他会心甘情愿把能力献出来吗?果然不会吧?那要怎么办?再说了,就算他愿意交出来,如果一直找不到恶魔本体,一直拿不到恶魔能力,一直回不了家怎么办?

思绪纷杂,她一时理不清思路,只能呆呆地注视窗外。

可是……

不回去的话,也无处可去了吧?

村田的心变了,他开始奢求更多钱,更多权,由不得亚子自己决定。他害怕刀有朝一日对准自己,于是日复一日地试探刀的想法。

亚子理解他。

但是她累了。

村田不肯放过她。

良久后,尽管痛苦,亚子还是下定决心。

村田最近生活不太顺利。

办公室里的摆件破碎地洒在地面,挂画泼上茶水,烟气云雾一样缭绕在整个房间,看起来像仙境一样,随着人流的走动宛若丝绸一般晃荡。

他在办公室砸了五个杯子,撕了三幅山水画,扇了十个人的耳光,并叫他们统统都滚。

现在办公室只有他一人了。

村田扒拉头发,双手撑在桌前,嘴里谩骂着。

他是该骂,东山亚子回来,按理一切都该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本该立刻老实下来的家伙们就像失心疯了一样根本不在乎,即使杀掉几窝来杀鸡儆猴,剩下的白痴们也都像触底反弹一样变得更加疯狂。

依靠血腥与暴力压下的势力终究会随着暴力的离去反扑。

而现在松叶会的守旧派已经对着村田虎视眈眈,如果他现在不搞定这堆烂摊子,等待他的只有背后身中八枪跳海自杀这一个结局。

喂?是自己的错吗?不可能吧,明明之前都那么窝囊地被压榨着活过来了,现在又是要死要活的样子。

——妈的,最烦这些一天天上蹿下跳的人了,真想把他们全家都杀了给点颜色瞧瞧。

他气得又扔了一个玻璃杯。

飞溅的碎片打在木质门上,发出当啷一声。村田喘着粗气看去,才发现门被这股力道推出一条缝隙。

门外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熄灭了,现在是一片沉沉的黑,只有门缝处透出去的一道光照亮一条长长的线。

“小川、小川!滚过来!”

他大声呵斥着今日本该守在门口的安保人员,可门口却迟迟没有传来动静。烟雾随着那道缝隙飘散出去,一如他此刻渐渐消失的耐心。

“混蛋——!”

桌上的摆件扔到门上,嘭一声,像鞭炮炸响在耳边,回音在外面传了很远很远。

外忧内患的境地,心口不一的下属,现在就连区区一个看大门的废物也敢擅离职守,看不起他。

村田站在房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底满是红血丝。

他们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良久,仍旧没有任何人应答。这阵暴怒又像气球一般被放气吹开了。

他盯着半遮半掩的门半晌,最终走上前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皮鞋踩在地面,和碎玻璃渣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那条光线随着他的走动在走廊外若隐若现,像鮟鱇鱼头顶的提灯。

黑暗的那边是什么?为什么一个人都还没来?

迟来的疑惑在他心头倏忽闪现,留下一个浅浅的影子。

然后,他站立在门口。

背对灯光,影子被打在木质门板上,拉得很长。

他的手握上门把手,冷得像一块冻过的猪肉,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很快。

随后,他一把拉开门。

产生的气流拂过村田头顶的冷汗,让他打了个哆嗦。

门外被乍然从门内倾泻的灯光照亮一大片区域——死寂、样板、冰冷、整齐,是平常走廊的模样。

一个玻璃杯随着他的走动被踢了出去,滚入前方未被照亮,宛若黑洞一般的走廊深处,发出叮叮叮的声响,逐渐消失了。

“妈的……”

自己吓自己。

他下意识长舒一口气——即使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放松了下来——转过身正要关门,突然听到一长串叮叮叮的声音。

并不规律,间隔不定,空灵得像是某种纯音乐。

那是玻璃敲击水泥的声音。

由弱到强,由远及近,一直蔓延到他的脚边,随后停住。

这阵响动好像从他脚底顺着脊柱一路冲上了天灵盖,猛地一把攥住他停摆的心脏。

村田只觉得一瞬间头皮痒的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他缓缓低头,看到在自己皮鞋旁边转着圈停止的玻璃杯,杯口有个小豁口,是刚刚他摔到门上砸出来的。

心跳好像无限被放大了。

他能听到耳边血液极速流动的声音,头顶的电灯闪烁了几下,发出可以察觉的电流声。

滋、

滋滋滋——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村田低着头,任由冷汗像瀑布一样滴落。

他紧盯脚边那个玻璃杯,灯光一亮一暗,一亮一暗,玻璃杯因为惯性不断撞击在他皮鞋侧面,导致它的影子跟随自己的影子一下出现,一下消失。

出现

消失

出现

消失……

诶?

在下一个灯光亮起时,在两腿间,影子与影子的间隙里,一双皮鞋尖,突兀出现在自己背后

滋滋——

时间好像停止了。

他缓缓转过身,关节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动作间,那个东西近到像贴在自己背后一样。

然后,他看到一张分外熟悉的脸,紧贴着后颈,正面带微笑,静静凝视着自己。

十月最后一天时,亚子准时从松叶会的会社离开,与平常别无二致,慢慢走出了门口。

太阳洒在她的黑发上,一切都与过去重复的日程一样……大概。

羽宫一虎是个麻烦的家伙。

在最开始注意到对方时亚子就发现了。恶魔在他体内种下的种子并无缓转余地,除了宿体死亡外,全世界的人都不会找出另一个方法让他活下来,及摆脱恶魔的掌控。

当然,是除她以外。可是为什么要去帮他呢?

羽宫君身上并不能得到好处,也没有任何投资的前景。

在亚子眼里,他只是拥有场地重视的人这一头衔的毫无意义的附赠品而已。

[呼呼——好冷酷哦——]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渴求帮助他的想法。

因为这一点微妙的心理,亚子去了那个废旧车场。

不良混混们聚集在一起,热火朝天地干架,她藏在阴影深处,波澜不惊地看。

大家都像蚂蚁一样渺小,在地面蠕动。即使这样,在那之中,亚子依旧一眼看到了熟悉的家伙。

黄头发的人,紫头发的人……

还有黑头发的场地圭介。

她看到场地扬起拳头,看到他对着另一个人大打出手,看到他被抱住。

——看到羽宫一虎手里拿出刀捅下去的瞬间。

亚子的食指微微动了动。

那个蓝眼睛的,拥有恶魔能力的男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看过来。

那双眼睛里的恐惧太清晰了。

但亚子现在提不起兴致回望。

她只是看着羽宫一虎,又透过他,看他体内那颗躁动起来的种子。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

不管是现在被打倒在地,被痛揍的羽宫一虎,还是强撑身体奄奄一息的场地圭介,还有那个咋咋呼呼的能力拥有者。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时间流逝。

生命流逝。

她听到那个黄头发的,和真一郎有些相似的男生说要杀了羽宫一虎,那些话混合着她耳机里传来的动静一起,分不出好坏。

“……都是、你……”

“村田先生,佐藤他们来了,需要请他们进吗?”

“是你、的……错……让我、我变成……这样……”

“村田先生?村田先生?(砸门声)”

“你逃不了……你们、全都要、要……付出……代价……”

“村田、先……啊啊啊啊快来人啊!血……好多血……老大,老大你怎么了!难道是有袭击吗?喂!你们五个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快去叫人!”

耳边是悲鸣的协奏曲。

一切都没有意义

什么是等价的呢?

明明原谅了凶手却被怨恨是公平吗?偏执地一味索取吝啬付出是公平吗?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被种下种子是公平吗?被迫成为恶魔的傀儡公平吗?

为了羽宫一虎牺牲场地圭介公平吗?

为了祓除种子献祭五个人的性命公平吗?

亚子不清楚。

所以她只是缓缓地举起手。

指尖,无人可以看见的无数根血一样的红线缠绕在第一个指节,随着她的手掌张开而微微晃动。

她听到种子在人体快速生长的悲鸣声,那个无人在意的灵魂摇摇欲坠,在最后带着浑浊的祈求望向自己的友人。

好狼狈。

[真的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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