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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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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京城西部的礼泉坊与兴艺坊之间,坐落着一座胡人建造的寺庙。这里香火旺盛、圣火不熄,终年四季,殿前高台上都燃烧着巴列维人称为“阿杜法洛巴伊”的圣火,意为“灵光圣火”。火焰在风中跳动、升腾,橙红的火舌卷曲向上,似乎与庙宇上空交织为一。巴列维人是锦绣京城中富庶的胡商族群,京城的人只知道他们来自西边儿,他们领头的人还被圣上封了巴里维王。他们在京城经营香料、异果、葡萄美酒、金银珠宝,穿着异域锦绣服饰,行走在坊间各处。

文光元年的立秋时节,本应凉爽的日子却依旧闷热难耐。那天正逢巴列维人重要的“米喇冈节”,为庆祝丰收而设的节日。夜幕降临时,寺庙中响起了欢快的呼喊声,寺庙中传来他们的高呼:“Shiyosro bay,Anosag bawed!休沅师王,愿您安康!”每一声呼喊层层荡漾开来。休沅师的旧将阿加单带来了一份珍贵无比的礼物——一张白象皮,上面镌写着巴列维人智慧之书《利维斯塔圣书》的残篇。阿加单双手捧起象皮,缓缓呈到休沅师面前。那象皮被岁月磨得微微泛黄,触感粗糙而厚重,每一笔文字都像是刻在时光的神圣的年轮里。数百年前,马基突的国王短暂占领巴列维的国都时,曾下令焚烧了城内所有的圣书,自此百年间《利维斯塔圣书》仅残存半部。另一半的残卷在漫长的岁月中化为虚无,巴列维人无不以复原圣书为己任。今日,阿加单献上的象皮残页便是历经几代人苦寻所得,价值之重难以估量。

休沅师手捧象皮,眼中闪烁着一丝哀伤。他的父亲委拉兹曾是巴列维的王,在向东扩张至碎月城时,被敌对的阿伊卜人伏击身亡,王后随即也被带到碎月城中的一个城堡中被杀害。随后,阿伊卜人封锁了西方通道,使得巴列维人如失根的浮萍,流散他乡。年幼的休沅师在祭司阿兰加的护送下逃至锦绣京,祈求大煦的皇帝派兵相助复国。刚登基的文光帝被他们的故事所动,不仅承认他为巴里维的正统王位继承人,还赐封“巴里维王”的尊号,准其在扎良一带休养生息,以图东山再起。

为庆祝这一吉祥日,休沅师在礼泉坊间设下盛宴,宴席富丽堂皇,盛大奢华。厅内四角高举火焰,炙热的火光将整个厅堂映照得如白昼般明亮,酒香四溢,混合着香料的味道,温热的空气中带着甜蜜与浓烈的香气。宾客们挥汗如雨,但依旧笑声不断,沉醉在这异域风情的盛会中。

乐师们在厅侧排成一行,他们手中持着异域乐器,各个专注地投入演奏。年长的胡琴师抱着一把雕刻精美的胡琴,琴身以玳瑁镶边,琴弦细密如丝,指尖轻轻拨动,音色悠长低沉。另一位乐师手持木制的胡笛,笛身雕有细致的花纹,伴着胡琴的旋律吹奏出高亢的笛音,清亮如流水,与胡琴的深沉音色相互交织,仿佛沙漠中的风声与驼铃的回响。乐师中亦有鼓手,手持小型的羊皮手鼓,双手轻拍慢打,节奏由缓至急。

随着音乐声渐次高昂,巴列维的舞娘们缓缓登场。她们的装束极尽华丽,佩戴异域珠宝,额前戴着黄金细链缀满宝石,耳垂上的金花耳环在火光中摇曳生辉。舞娘的颈间缠绕着层层项链,红珊瑚,蓝宝石与翠绿的祖母绿相互映衬,显得神秘而妖娆。她们身穿色彩鲜艳的绸缎长裙,衣襟上绣着精致的金丝花纹,裙摆下摆宽大,随风而动。裸露的脚腕上佩戴着银铃,行步间轻轻响动,与鼓点交织出一曲轻盈的伴奏。

舞娘们各持一盏点燃的油灯,赤足轻踏在铺满丝绸的地毯上,伴随着乐声和鼓点,迈出欢快而柔美的步伐。她们先是缓缓起舞,手腕翻转,灯火随之摇曳,火光在半空中划出迷离的弧线。随着音乐逐渐激昂,舞娘们的舞步也愈加轻快,油灯在她们手中如同燃烧的星辰,随之旋转飞舞。裙摆在她们身侧如波浪般翻卷,光影间闪烁出无数细碎的珠光。舞娘们轻盈地跳跃,旋转,裙摆飞扬,脚下银铃声声,油灯的火光映照在她们脸上,双眸中透着醉人的光芒。她们的舞姿如火焰般热烈,时而回眸轻笑,时而低眉敛目,将异域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宾客们不由为之着迷。

音乐声渐渐低缓,舞娘们也随着节奏徐徐停下,尾声中的余韵仍在厅堂中飘荡,火光映照下的每个人脸上都泛着微红。此时,许多宾客已然沉醉不醒,有人靠在椅中沉沉睡去,有人醉态可掬地高声吟唱,甚至有人借着酒意起身打闹,欢声笑语回荡在夜色之中。

而休沅师则满身是汗地从宴会厅中走出,来到院中稍作歇息。庭院中央栽种着几棵果树,夜风拂来,带来一丝果香。他随手摘下一颗熟透的苹果,用挂在腰间的犀牛角刀柄银刀细细削下一块,送入口中。果肉酸甜交杂,初入口时的酸涩让他忍不住微微皱眉——还是故乡的果子更好吃一些。

休沅师嘴角微扬,带着几分玩味地从怀中掏出一只沙蜥。它是他从家乡一路带来的宠物,名叫里亚,浑身细小而灵活,仿佛一抹黑夜中的影子,灵敏而沉静。他将里亚轻轻握在掌心,慢慢凑近蜗牛,注视着这场即将上演的“捕猎”。里亚那双黑亮的小眼睛安静地注视着蜗牛,忽而,舌头猛地一卷,蜗牛便瞬间被卷入口中,消失无踪。里亚吞咽下去,抬头看向主人,仿佛自信满满地等待着赞许。

休沅师忍不住轻笑,抬手轻轻摸了摸里亚的背鳞,柔软中带着些许粗糙的质感,手指在上面滑过,带来一种独特的触感。里亚似乎因主人的抚摸而兴奋,甚至舔了舔休沅师手指上的戒指,舌尖触碰到戒面上镶嵌的宝石,带着一种灵动的好奇。

休沅师嘴角含笑,随即转向放在一旁的冰桶,顺手捞起一颗圆润的甜瓜,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清醒。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便将甜瓜掰成两半,果肉鲜嫩欲滴,清甜的气息弥散开来。他低头啃下一口,甜汁瞬间浸润了口腔,带着清新的果香,带来一丝难得的清爽。

夜色更深,微凉的月光、静谧的庭院、甘甜的瓜香,交织成一片宁静。休沅师微眯着眼,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弦月,手轻拍着地上的泥土,轻哼起歌谣:

. .....boyzmin,vaghtirvyanbaleshmigozarighmehaitraframushmikni......shmanpamanchizieistidkerdaranrashodamiknid

tavavanchizikehabudinistishkofehdadan

shkofehdadan

内心却在这平静的夜色中渐渐远去。忽然他闻见一股雨后的蔷薇花香,清冽如雨后新露。这花香来自何处?他循着香味只见花丛深处,有两道纤细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穿行,手持香烛,似乎在低头寻找着什么。

在微弱的烛光下,可以看出她们的衣着并非女子常服,而是改制的男子衣衫。稍年长的女孩身着紫色宽袖长袍,袍子的下摆微微卷起,以便行动。她眉目清秀,面容精致,尤其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中带着微微的忧虑。尽管穿着男装,细致的五官与稍长的眉目却透露出不加掩饰的温柔与矜持。她额前垂下的几缕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露出白皙的额头。

而她身旁的女孩,似是侍女打扮,身穿一件浅灰色长衫,外套一件简约的短披风,袖口略宽,裙摆更短,利于行走。她的五官柔和,双眸清亮有神。她微微低头,似乎担忧地环顾四周,一边不时抬头看向小姐,眼中带着怯意:“小姐,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就要宵禁了。”

另一个女孩却执拗地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不行,是我吵着要来看花宴,害得你丢了这么重要的金桃钗,我必须找到它。”

小侍女似乎不忍责备,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安慰道:“没关系的,钗子丢了我也不在意。只是若我们回去晚了,老爷会责怪的。”

被叫做小姐的女孩子抿紧嘴唇,倔强地轻声反驳道:“不行不行,万一被人捡走就不好了。”烛火映照下的侧脸带着坚定。

她们在花丛中低语着,声音如清风拂叶。

就在两人说话间,里亚忽然探出头,悄然从休沅师的袖中钻出,爬入花丛,迅捷地穿梭在两人脚边,顺便吞下一只在花丛中栖息的螳螂。两位姑娘惊呼一声,吓得后退了几步,警觉地望向花丛深处。

正当两人缓过神来,一抬头,便发现不远处伫立着一位身影——那是一位身姿高挑的胡人青年。他站在月色的半影中,身着华丽的胡袍,袍上镶嵌着精致的珠宝,仿佛在每一次微微的动作间都流露出细碎的光芒。胡袍的领口和袖口绣有精致的异域纹样,深色的底料上嵌有金丝、红宝石和翡翠,将他衬托得既贵气逼人,又带着浓厚的异域风情。休沅师的面容隐在夜色之中,五官轮廓分明,眉眼间带着胡人的深邃与一丝若隐若现的冷峻。月光映照下,他的琥珀色眼眸微微闪动,深邃如同荒漠的夜空,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一缕深褐色发丝自肩头垂落,几分凌乱地散在肩上。他腰间佩戴一柄细长的匕首,刀柄上镶有兽角,刀鞘雕刻着繁复的纹饰,散发着锋利却压抑的寒光。

此刻,沙蜥里亚像是受到了主人的无声命令般,乖顺地爬到休沅师的身上,缩回衣袋中。休沅师低头看了一眼里亚,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位小姐愣了愣,显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存在所震慑住了,但旋即她微微挺直了身子,壮了壮胆,眉头微蹙,带着几分试探与警觉,问道:“你……你是谁?”她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几分不客气。

休沅师歪了歪头,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反问道:“倒是你们,这大半夜的,是来寻什么宝贝吗?”

“我们……”侍女刚要开口,便被小姐拉住手,语气中有些不安。然而话音未落,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是巡查的士兵渐渐逼近。

休沅师神色一沉,低声道:“跟我来。”随即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们快步离开,将她们带入巴列维人设宴的小院中,避开了士兵的视线。她们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谢谢。”

休沅师淡然一笑,目光落在那燃着的香烛上,微微皱眉,低声说道:“这香烛并非寻常之物,在夜色中容易引人注目。巡查的官兵多半就是因这香味而来。”

那位小姐听了,恍然大悟,轻轻一叹,“原来如此,倒是我大意了。”

休沅师注视着她们,略带好奇地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小姐?不如让我护送你们回府,手持特许令,也不至于再遇宵禁之扰。”

她微微迟疑,想想这胡人既然帮了她们,大概不是坏人,旋即答道:“我叫蔚儿,她是蓉儿,我们住在太傅府中。”

“太傅府?”休沅师颔首微笑,“那便好。告诉我回府的路,我送你们过去,放心便是。”

蔚儿微微咬唇,摇头道:“可是钗子还没找到呢。”

“小姐......”

“我不能丢下你的金桃钗不管。”

休沅师闻言,挑眉问道:“看来这金桃钗对你们很重要?”

蓉儿垂下眼,低声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休沅师神色微敛,柔声道:“确实是贵重之物。我能理解,我也珍藏着父母留下的一切。”

蔚儿闻言,稍稍抬起头,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父母也不在了吗?”

休沅师轻轻点头,“是的,母亲和父亲不久前才过世。”

蔚儿凝视他片刻,迟疑道:“可我怎么看不出你多么悲伤?”

休沅师:“Mowbeds说,哭泣,哀悼是罪行,因为会被悲泣者的泪水涨满生死界河,逝者会无法渡河。”

独孤蓉听完,觉得很触动,陷入沉思。

蔚儿:“Mowbeds又是谁?”

休沅师:“是他带我来锦绣京的.......Mowbeds是.......哎.......怎么说呢.......”休沅师搜肠刮肚地想找到一个汉语词来解释祭司是什么意思,死活想不出。

刚才的那油灯舞娘端着瓜果路过休沅师,恭敬地旋转了一圈,便盘腿坐在了她们面前。胡姬整个人都在发光,看得蔚儿出神。胡姬开口和休沅师说起了话,蔚儿和蓉儿一个字都听不懂。

“moteomanjedidehastand”

“bel”

“dokhtaraychinieyanakhilikhoshgalan”

“cpehapehapeha,beleh”

“ayachizdigarieistkehabkhaehidbakhorid?gusht?moshrob?”

“khirazanehaporsi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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