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抱歉啊，姑姑这边临时被调出差，不能带你去出去玩了，可能得两个多月，这些就当给你努力学习的奖励，不要告诉你妈妈哦。”

林听晚听着电话，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三千元的转账。

虽然她经常参加比赛得奖学金，可曾今红经常念叨赚钱多么不容易，养她供她上学更是难于登天。所以林听晚每次都会自觉将自己的钱转过去，只会留部分给自己点外卖和日常生活。

就连手机用的也是旧手机，电话卡还是姑姑带她办的。

不过也有些庆幸，刚刚那顿吃的很饱，虽然不算愉快。

她翻看着书籍——《季羡林先生》。

最近她迷上了看自传类的体裁，可以了解名人的生平和各种荣誉，更重要的是，能印象深刻且记得全面。

屋内只有翻书页沙沙的声响，安静，平和。

翻至聊到友谊的那一章，林听晚停了两秒，回想起刚刚把叶扶秋一个人落在那的场面。

……好像不太好，虽然他挺烦人的，但也热情地请自己吃饭了。

思索着，林听晚打开了书包，里面有张皱巴巴的纸条，是叶扶秋写的他的联系号。

“你不记得没事，我写我的，记得加我哈，到时候拉你进班群。”

嗯，那时候是这么说的，但过去十天，她总是忘了这回事。

林听晚将纸条展开，输入数字，弹出来个名字——特殊符号，没错，就叫特殊符号。头像，好像是个球星，做着扣篮的动作。

她发送好友申请，“我是高三五班的林听晚”，编辑完便将手机放一旁了。

等再次查看手机，是她要换一本书时打哈欠看时间。

屏幕最上方——15：29。

她眼神一瞥，还有许多未读消息，蓦然出现了几行。

“高三五班帅活了”

“特殊符号”

“高三五班班级群”

…………

暗度陈仓？

她这么想着，点开了聊天界面，不出所料，两个群中一个是正儿八经、死气沉沉且有班主任在的群，另一个就是所有人的发疯圣地了。

林听晚将没有老师的群消息免打扰，接着将注意放在叶扶秋的聊天框上。

—林听晚，你终于加我了

—你作业写完了没有，发来瞅瞅，我帮你检查检查

—只要语文和英语的就行，不要很长时间

—我写完就把你拉进我们班的秘密群聊，是不是很划算？

—林听晚，你人呢？

—你不会生气了吧？我不要就是了，你别不搭理我。

长串的未读看下来，林听晚只捕捉到一个重点，那就是叶扶秋想抄作业。

她没有半分犹豫，将作业一张张地拍照，上传过去。

—刚刚没看手机，这些就是了。

对面秒回了一条语音 “林听晚你是大好人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林听晚捂着耳朵，叶扶秋嗓门一如既往地大，简直震耳欲聋。

她已经能想象到对面男生多兴奋的样子了，看来吃饭那件事，对某人没有影响。

不过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叶扶秋抄作业没有一点节操，导致的结果便是两人刚吃完午饭就被语文老师叫了过去。

语文老师金琳琳是教务处的，办公室只有三个位置，都是处理行政工作方面的老师，所以这个时间点，除了这三人，没有外人在。

“叶扶秋，你的阅读理解，答案和林听晚一模一样，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

金琳琳将两张试卷摆在办公桌上，单手撑着，像是公堂审讯。

“老师，可能是我和林听晚心有灵犀，所以想出了一样的答案。”

“……”

金琳琳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她转头看向林听晚，可女生只是笔直地站着，还是那样淡淡的，没有丝毫变化。

这就是大学霸的风度吗？面对什么事都沉默镇定。

林听晚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这种事情，不用脑子想其实都知道。只是这位老师给足了面子，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那便少说少错，责骂、抄写、罚站，她也认了，毕竟自己的确忘记提醒让叶扶秋改错。

“全班就你们两个人写错了这道题，叶扶秋，说谎要记得打草稿的。”

如所想进行的步骤一样，老师开始循序渐进了。

等等……写错？

林听晚瞳孔微眯，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该不会……

“老师，我没有……”

“那这里，你试卷上和林听晚的卷子上为什么字迹都一样？”

话落，林听晚顿时了解了，有一道题目是印刷错误，课代表特地说过不用做，叶扶秋估计是看到空了一题，还好心帮她写了。

“你不要和我说，这么潦草、相似的字，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老师，我是抄了。”

“老师，是我写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林听晚与叶扶秋对视，似乎都没想到对方会开口。

要是放别人身上，可能会把对方供出来，可林听晚知道，叶扶秋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一个“傻白甜”，所以既然发生了，便将结果的有害化最小就行。

但，她小看了男生的真诚度。

“你们刚刚说什么？”金琳琳撑着脑袋，明知故问着。

“老师，是我抄了林听晚的作业……”

叶扶秋用着最正经的口气说着，身姿挺拔，没有一丝怯懦。

“之前怎么和我保证的？”金琳琳直接起身捏住男生的耳朵，“你个臭小子，死性不改就算了，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诶诶！小姨，还有人呢。”

叶扶秋求饶地看向唯一的“外人”，可惜林听晚没有看懂，她还以为叶扶秋眼睛抽筋了，不过更多的是震惊于男生对老师的称呼。

“现在知道面子了？晚了，我现在就给大姐打电话。”

金琳琳说着拿起手机，三下五除二地拨通了电话，“喂，姐，叶扶秋这小子又抄作业，还原封不动地写上去，这怕不是对我有意见。”

“小姨，你这话不能乱讲，我还抄了英语的。”

“……”

金琳琳像是被气笑了，“你好意思说，这是什么很引以为豪的事吗？”

叶扶秋移了一个身位，信誓旦旦：“上周作业八张试卷！我实在写不完了，不信你问林听晚，我只抄了她的英语和语文作业！”

“嗯，我替他作证。”林听晚无奈被迫地加入进来，“文科，的确是一个很让人苦恼的迷题。”

“说的太棒了！”

叶扶秋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文科就不是人学的嘛。”

“叶扶秋，那也不能抄作业。”严肃的女声通过电话传了出来，“之前怎么保证的？这不诚实。”

林听晚瞥了眼，这道声音压迫性很强，叶扶秋要认错挨骂了。

“可是我真的做不出来啊，努力写了学了还是不会，交的作业总不能是空着或全错吧？再说了，诚实也要变通吧。”

可男生不仅没有认错，还替自己辩解，而且是这么一通狡辩。

他妈妈要骂他了吧。

金琳琳噗嗤笑了出来，“大姐，我就说强扭的瓜不甜吧，学习还是要靠自己想不想，要是大家都成绩好，那三百六十五个职业都哪来的人？”

电话里传来淡淡的叹气声，“行吧，我和你爸都没怎么读过书，当然希望你多学点。”

“妈，当时我保证之后真的尽力去学过了，可那些知识根本进不到我的脑子里，我不是这块料。到时候看看但单招能不能上大学吧。”

“好，既然尽力了还不行，那就不为难自己了，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金琳琳跟着附和，“放心，以扶秋这灵活的脑袋瓜子，肯定有大学上的。”

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林听晚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事会如此轻松地过去。

在她印象里，学习是不容拒绝的事情，拒绝只有迎来更大的痛苦。

没想到叶扶秋的长辈会这么“放纵”他。

原来，这种事情是有拒绝的选择，不过这种权利，她早在四年前就被剥夺了。

“林听晚，怎么去完办公室你就跟失了魂似的。”

二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叶扶秋双手放在后背，老气横秋的样子。

林听晚还是埋着头，“没有……就是想发呆。”

“不信。”

“随你。”

“………………”

叶扶秋叹了口气，没想到话题终止得会这么快，明明平时最少可以维持十秒的，忽地，他灵机一动。

“你看，这样上楼梯多快。”

说着，他便一蹦一跳地过去，越过两节三节的台阶往上升，“是不是很厉害？”

林听晚抬起头，“幼稚。”

话虽然淡淡的，可脸上却不再是那般阴郁，注意力被分散了一部分。

“哼，比你快就行！林听晚，别白长了你那长胳膊长腿！”

—

秋意初始，天气也变化无常，前几日还烈日当空，如今窗外却飘着濛濛细雨，温度急骤。

穿着新校服的女生将手瑟缩在袖子里，上半身靠着桌子，方便取暖，可情形并没有改变，还是很冷。

她朝半满的杯子看去，以往她为了能全心全意写题，杯子基本不会装满，一是为了少上厕所，二是不用去饮水机排队装水。

不过现在看来，她需要破例了。

“林听晚，老师喊我们去拿新校牌。”

刚站起身，眼前就一溜烟地滑过来个人，做着中二的姿势定身。

林听晚歪了下头，“校牌？去哪里拿？”

等了几秒，迟迟没有听到答复，她回过头，与男生对视，可还是没有反应。

“叶扶秋，你怎么了？”

林听晚挥着手，细长白皙的手指像是精美的艺术品，让人挪不开眼。

女生见他这副样子，更不解了，弯曲的食指朝他眉心敲了下，“别睡了，我们早去早回。”

说完，林听晚率先离开了教室。

叶扶秋扇了自己一巴掌，很疼，所以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林听晚。

奇思妙想之后，他狂奔了出去，追上了女生。

“林听晚！”他喘着粗气，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透明又红的袋子，“给你吃。”

“这是什么？”林听晚边说边扭紧盖子。

叶扶秋缓了两秒，“兰花干，特别好吃，我看你爱吃辣，特意带来给你尝尝。”

“算了吧，我现在不是很想吃东西。”

林听晚说着边往前走，她刚刚问过了，拿校牌都是统一去一楼的教务处那边，也算是多亏她们教室在二楼了。

叶扶秋继续道：“你可以留着吃啊，不是非要今天吃的，保质期有十五天呢。”

“这么短？”

“是啊，所以很健康的，纯手工制作，我保证你吃了一定喜欢！”

“嗯……考虑一下。”

“叶扶秋，热脸贴冷屁股干吗？还是个杆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