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终点不会是光鲜但无用的花瓶

纪枫站在瓦尔纳的街角，歪着脑袋观察周围的店铺。她的身边是前不久刚带回来的小女孩，兄妹二人为她起名为椋莺。

纪桐去买咖啡了，两人正好在这里看看有无感兴趣的东西。纪枫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咖啡的早上总是让人打不起精神，椋莺倒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样，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她的头发编成可爱的麻花辫，黑色的发丝夹杂着青色的挑染，格外精致漂亮。头发上是纪桐为她做的一朵银制茉莉，发绳则是妹妹做的蝴蝶结。

“有什么喜欢的吗？”纪枫将手搭在女孩肩膀，理了理身后有些杂乱的马尾。周围有很多礼品店，里面摆满了各种亮晶晶的饰品。

“那里！”椋莺指了指一家纪念品商店，纪枫打量了一下店面，装饰得确实很好看，而且主体是她喜欢的蓝色。

“确实不错，哥哥应该也快回来了，一会就去那里。”纪枫揣起胳膊，对女孩的眼光表示非常欣赏与满意。

“呦，枫！”纪枫转过头，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这不是她那个两年没见的损友吗！银灰色的短发看上去依旧那么欠打，就算穿着整洁的制服，还打了领带……那也欠打。

“真是好久不见啊！”他毫无边界感地绕到纪枫身旁一胳膊搭上了她的肩膀，差点把女孩整个撂倒。

“想我了没有？”

……嗯，笑容也欠打。动作不用说，欠打得没法再欠打了。

“想～”纪枫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阴阳怪气地晃着脑袋。“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多动症，拉格纳?普利斯！你比活过年后的牲口都活泼，过年那狗和你比更是自愧不如。”

“……”拉格纳一下子放开了拄着女孩的胳膊。“两年没见，我以为你能有点改进呢！”他后退一步，有些不满地抱着胳膊。“你早上起来一舔嘴唇不会被自己毒死吗？还有，我们国家不，过，年！”

“哦，是吗？”女孩挑衅地笑着挑了挑眉。“不用说出来，因为没人在乎。”

几句话彻底堵住了对方的嘴，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注意力被纪枫身后的小姑娘吸引了过去。“这是哪位呐？”他弯下腰尽力平视着椋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们的新成员。”提到女孩，纪枫的语气马上开朗了许多，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对了，这个给你。”

纪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特制的钢笔递给对方。“碰巧遇见的，不用谢我。”拉格纳之前偶然在别人那里见到了这种钢笔，极其喜欢但无奈找不到购买渠道，没想到女孩居然记了下来。

“啊，我的上帝……”和女孩想的如出一辙，拉格纳果然扯出了一脸让人无法直视的浮夸神情。

“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啊啊啊啊啊我最好的……”

“停停停停停停，”纪枫连忙打断了对方的丝滑小连招。“再叫还我。”

“哦……”拉格纳一把将钢笔塞进兜里。“我还有事，下次再见了伙伴！”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看起来确实是有急事要干。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椋莺对男人颇为感兴趣，她拉了拉纪枫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他是谁呐！”

“一个老朋友，”纪枫向椋莺笑笑，“一个完美诠释什么叫‘欠’的现眼包，不过人还不错……喏？”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女孩转过头，是哥哥带着三个人的饮品回来了。

“久等啦！想好接下来去哪里了吗？”纪桐将咖啡递给妹妹，果茶给女孩，自己则点了一杯热茶。

“那边有家礼品店。”纪枫喝了一大口咖啡，顿时感觉人生又充满了意义，她向纪桐撇了撇脑袋示意那家店铺，然后顺手把喝剩的咖啡递到了哥哥手上。

纪桐很自然地接过，看着妹妹拉着女孩兴冲冲地向商店奔去，他则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跟着，顺便好好扣了一下咖啡杯的盖子。

椋莺瞬间便被店里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吸引了目光，她捧起一个装有青色手链的盒子，手链由宝石点缀的绿叶、花朵搭配纯银的枝条制成，奢华但不艳俗，设计感与材质都是一绝。

女孩拿着那条链子看了又看，喜欢几乎溢出了眼底。纪枫看了看女孩相中的手链，首先在心中对她的审美赞赏肯定了一番，然后准备过去将它为女孩买下。

但还未来得及走到女孩身侧，椋莺就被价目表上刺眼的数字吓了一激灵，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它放下，生怕自己不小心把东西弄坏。

纪枫走上前看了一眼，五万的价格，对于一条手链来说确实不低。但上面镶嵌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宝石，加上观赏性极强的银及绝佳的设计感，五万属实一点都不过分了呢。

“喜欢？”修长的手指挑起手链端详着，一旁的店员看到对此感兴趣的纪立刻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小姐是喜欢这条手链吗？真是好眼光呢！这条手链上镶嵌的宝石都是我们这里特有的佳品—青云石与雪影，自然产量少且较难开采。这条之后不知道有多久才能见到这样品质的产物了。”店员脸上堆笑，纪枫也确实对它感到非常满意。

“枫姐姐……”椋莺似乎被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拉着纪枫的衣角。于是纪枫向店员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招了招手让对方离开了。

“怎么了？”她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椋莺显得十分拘谨，手指不知所措地捏着袖口。“我……我没有很喜欢。”

“因为它的价格？”纪枫笑着问道，见女孩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样子，她终于低着头忍不住被女孩的反应逗笑。

“我们家不差那点钱。”纪枫用蕴灵术将手链从货架上取下，挑在指尖看了两眼，随即拉起女孩的小手，将手链戴在了她的手上。

“！”女孩一惊，但反应过来时，手链已经圈住了手腕。冰凉的触感使女孩感到新奇，但价目表上的数字还是让她不免惶恐。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永远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什么东西，只有这个东西不适合你现在的处境，而现在你完全配得上它。”

“……”椋莺看着自己手上价值不菲的饰品，怔愣在原地忘记了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看手链，又抬头呆呆地看看纪枫。

“你知道曾经我的一条项链大概多少钱吗？”纪枫看着面前已经呆住的女孩，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万。”巨额数字从她嘴中吐出，只是轻飘飘的三个字。“那东西很有收藏价值，而且蕴含的术法会对我有所帮助，所以我不认为自己花了冤枉钱。”

“你要明白，你是这些物品的主人，你有能力得到它们，也有能力支配它们。这些饰品不过是你的陪衬，你的工具，而不会是你所追求的结果。”

纪枫最后拉起女孩的手，轻轻将有些歪斜的手链调整好。“支配它们吧，而永远不要被这些杂碎迷了前行的路。”

她站起身向女孩眨了眨眼，转身便去前台付了款。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这属实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椋莺愣了几秒。随后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抹点缀，年幼的女孩忽然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她是有能力支配它们的主人，而不是被迷住视线踌躇不前的可怜虫。

“姐姐，哥哥去哪里了？”椋莺突然发现这段时间纪桐一直没有现身，她好奇地观察者四周，试图寻找少年的身影。

“去会会一位老朋友。”纪枫的声音清脆而柔和，她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店铺的玻璃门上，脸上是一股让人无法读懂的笑意。

纪桐确实是去见了某个人，但可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少年靠在小巷的墙壁上，正一言不发地把玩着手中的枪。而地上有一位已经浑身瘫软的男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不打算说点什么？”少年的语气冷冰冰的，刺得地上的人一阵脊背发凉，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服，整个人瑟缩在地上，张着嘴却不知该吐出什么字符。

“没有么？”少年直起身子走到男人面前，他甚至有些不愿蹲下身，因为这样会弄脏他整洁的衣摆。

“真是可惜，如果你没做出那件事就好了。”这次的语气中染上了浓浓的杀意，和平时温文尔雅的少年几乎不是同一个人。

“纪桐！我警告你，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滥杀无辜！我又没有杀了她！只是对她造成了一点根本微不足道的伤害罢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以为你这么做，你的妹妹就会为你的行为而高兴了吗！”

“呵……”纪桐不免为这一番义正言辞的发言嗤笑一声，他蹲下身一把将枪身塞进了对方的口中，最后望着他那恐惧而仇恨的眼神，笑容里满是轻蔑与藐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