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胖子扶着十一，瘫倒在地。
“十一受伤比较重，先找个地方休息，十三你看着，我和九七回去。”三五握紧长刀，“还没到午时，找机会回去看看。”
细想来，的确处处透着蹊跷，小黄鸭看似是白王子的侍卫，但那个白王子还要看小黄鸭的眼色行事。
江孜珏也觉得有问题，“那我们去找最开始那个小黄鸭吧。”
三五点头，“正有此意。”
“等等，其实不用回宫殿里面，这会儿那里肯定特别乱，我们去石碑那里碰碰运气。”江孜珏道，“这里离石碑很近。”
两人走到石碑前，“我们当时是怎么把他召唤来的？”
江孜珏从石碑前走了好几下，三五在石碑前摸来摸去，试图找出一些线索。
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摸了好几遍，终于有了反应，金光亮起，小黄鸭穿着丝绸睡衣拎着大毛笔就跳出来。
“干嘛干嘛！都说了我们白王子不想听故事了！要睡了！听不懂鸭话！！”
“那个，不好意思，前辈。”江孜珏被三五推到前面，她皮笑肉不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方面江孜珏比三五看上去更谦卑。
“你们两个啊。”小黄鸭见到江孜珏，态度缓和了些许，他拢了拢丝绸睡衣，“什么事儿？快说，说完我还要去睡美容觉。”
“是这样的，请问还有天鹅泪嘛？我们真的很需要天鹅泪，拜托前辈帮帮我们。”江孜珏又连忙道，“我其实还有一个小鸭子的故事，本来是刚刚想讲的……”
“天鹅的眼泪，我没有，不过……你先讲吧，我听听你的故事再说。”小黄鸭来了点兴致，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软枕，往地上一靠，“快讲快讲！”
“好的，那我就给前辈您讲这个丑小鸭的故事吧。在一个很晴朗的春天，鸭妈妈满心期待地在鸭巢里孵蛋，随着 “咔嗒” 声响起，鸭蛋一个个裂开，毛茸茸的小鸭子们纷纷探出脑袋，它们叽叽喳喳，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然而，有一只小鸭子却与众不同。它身形庞大，毛色灰暗，样子看起来笨拙又奇怪。当它和兄弟姐妹一起在池塘边嬉戏时，其他小鸭子都嫌弃它的模样，嘲笑它走路摇摇晃晃，羽毛也不漂亮，小鸡们也会跟着起哄，每每小鸭子想要靠近的时候，他们都会尖声叫嚷‘快走开，你这丑家伙，别靠近我们’”
江孜珏一直盯着小黄鸭，他神色稍稍有变，只是非常细微，江孜珏没有停顿，接着讲。
“丑小鸭伤心极了，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其他小鸭子不一样。它独自在池塘边徘徊，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那灰扑扑的羽毛确实不好看。它决定离开家，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地方。”
小黄鸭的眉头微微皱起，手中的大毛笔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江孜珏注意到这个细节，继续道，“丑小鸭漫无目的地走着，遇到了许多动物。野鸭们嫌它太丑，不愿和它一起游泳，老母鸡嘲笑它不会下蛋，就连猫也嫌弃它不会抓老鼠。冬天来了，丑小鸭又冷又饿，差点冻死在冰面上。”
小黄鸭嘟囔道：“这故事怎么这么伤感……”
江孜珏微微一笑，继续讲述，“春天终于来了，丑小鸭看到一群美丽的天鹅在湖面上优雅地游动。它自卑地低下头，却在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只美丽的天鹅！原来它根本不是丑小鸭，而是一只迷路的天鹅宝宝。”
小黄鸭突然站了起来，丝绸睡衣的袖子滑落，露出他激动得微微发抖的手臂。“这……这故事……”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前辈，”江孜珏轻声说，“其实您才是天鹅对吗，真正拥有天鹅泪的天鹅。”
小黄鸭愣住了，手中的大毛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缓缓蹲下身子，翅膀捂住脸，微微颤抖，而后开始号啕大哭“三年了！没有人，没有人能认出我！我曾经是多么漂亮的天鹅！如今却变成了这个鬼样子！！！都怪你们！！！”
他哭得伤心，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出现在空中，江孜珏伸手，天鹅泪落到她手心，这滴泪很小，微微发着光。
“怪我们，为什么你会变成鸭子？”三五捕捉到他话里的讯息，问道。
“关你屁事！”小黄鸭见江孜珏拿到了天鹅泪，不太高兴道，“白王子的也是天鹅泪，只是我的更加珍贵，算了，给你就给你了，就当作你讲故事的酬劳了，赶紧滚吧！”
江孜珏想了想道，“前辈，您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每个人……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论是鸭子还是天鹅，您都是最特别的。”
小黄鸭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你们真的这么认为吗？我这么秃，还黄了吧唧的。”
三五附和道，“既能变成天鹅，又能变成鸭子，也还挺酷吧。”
小黄鸭一扭脖子，切了一声，“还挺会说话。”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丝绸睡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想套我的话。”小黄鸭摆摆手，“好了，我要去睡美容觉了，你们赶紧滚！”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金光中。
他离开后没多久，那个地方突然又动了，发出莹莹白光，一个白白圆圆的天鹅突然出现。
“白王子？”江孜珏有些惊讶，三五握紧长刀，挡在江孜珏前面，目光警惕。
“他刚才把眼泪给你们了？”白王子急匆匆道。
“是的。”
白王子从翅膀下面拿出一颗白色的蛋，“拜托你们一件事情，能不能帮我把它带到外面去。”
“为什么？”
“这里太不安全了。”白王子面露难色，说了三年前的一桩旧事。
三年前，天鹅湖就是一群天鹅在这里居住，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只是突然有一天，一个人来到这里改变了一切。
“三年前，一个人族……又好像是……魔族，我记不太清了，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把天鹅湖周边的灵力全部抽走了，只有我们这些在外面的天鹅幸免于难，可是黑王子他就永远变成了鸭子的模样，他也就此恨上了人族……就像是诅咒一样，我们的后代，也变成了鸭子，我想你们能否把它带出去，看看会不会有改变。”
二人接了蛋，和白王子告别后，准备去与十一、十三会合。
三五还在纠结三年前的事情，“人族？魔族？这两者差别很大啊，白王子怎么会记不清的？”他的话漏洞百出，三五道，“干脆做个炒蛋，吃了得了，没准还能涨涨修为。”
江孜珏把蛋装回随身带的包袱里，“你不想看看它是鹅还是鸭吗？”
三五耸耸肩，“我只想先宽慰我的肚子。”
他们在密林中穿梭，找到了在隐蔽处养伤的十三和十一，几个人生起火，将汗涔涔的衣服烤干，在原地稍作休整。
火光很亮，有些太亮了，江孜珏皱着眉，挡住火光，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时，已是在湖底，是的在湖底。
虽然能呼吸，能视物，但她头顶着天鹅屁股，一时语塞。
不一会儿，她听见两人低声说话。
“夫人如何了？”
“还那个样子，仙尊也一直不曾来看。”
“要是我，我也不来啊，病恹恹的，看着生烦。”
……
江孜珏不能动，但不妨碍听八卦，她竖着耳朵把仙尊和他夫人的事听了个大概。
如今在的地方叫瑶光阁，这个仙尊夫人身体好像不太好，似乎还犯了什么错，好像是给青鸾仙子下了个什么蛊，对方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女人给女人下蛊，不是有仇怨就是嫉妒。
两位小侍女手里不知道在编着什么小玩意儿，嘴上不得闲，一边说夫人那么好看，仙尊还要喜欢别人，一边又说夫人善妒，没有分寸。
“你知道夫人为什么被关吗？”
“你也听闻了那事儿？”
“你也听闻了？”
“对……”
江孜珏听得正起劲儿，不远处突然有咳嗽声响起，二人连忙噤声。
一个女人慢慢走过来，她走得很慢，慢的江孜珏心里着急。
那人一袭月白色罗裙，随风轻摇，裙摆上绣着银色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她应该在笑，肌肤赛雪，双眸清澈，顾盼间满是温柔。
江孜珏说“应该”，因为她根本看不清这女人的脸。
“夫人。”两位侍女躬身道。
“嗯。”轻飘飘地回复，声音很淡，像她这个人一样，“把屏风取来。”
“喏。”
侍女们取来屏风，夫人就在廊亭中修屏风，风吹过，浅色花瓣簌簌落下，带来浓浓的香，冲淡了药味儿。
江孜珏百般无赖，看着夫人就这样连绣了三天的屏风。
“不好了不好了，青鸾宫又来人了！”侍女将药碗搁在石桌上，碗底磕出清脆裂响，"说是要取夫人的心头血做药引。"
夫人正在喂天鹅，她的手一顿，苦笑。
“夫人，仙尊...仙尊他也来了。”
夫人手腕一颤，银针刺破指尖，血珠坠在绣架上，竟化作冰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