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晴,顾月舒的病好得很快,第二天就准备出发去天池山了。
卫玹览正打算吃早饭就得知顾月舒已经在车上了,他当即饭也没心思吃了,拿了一碟包子也急匆匆的来到了门口,一路上的侍卫都撤了,卫玹览以为会在门口,但门口也没看见,只看见任霁站在门口。
见他过来任霁迎了上来,“皇上,王爷让我回彰德去叫季潇一起去天池山”
卫玹览也没多想,“行,那你去吧”
任霁应了声就转身走了,然后卫玹览就看见二十个侍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突然全都跟着任霁走了,卫玹览连忙喊了一声,“任霁”
但任霁没听见,头也没回骑着马就走了。
顾月舒听到他的声音撩开窗帘看出来,卫玹览侧头看过去,只见他今日穿了一身极艳丽的绯色长衫,脸上还带着些病态的白,他只是抬眸看着他,便见眼波流转,浮光跃金。那一刻卫玹览只感觉呼吸一滞,大脑缺氧。
“我..你怎么把他们全叫走了?”
说完这句话,卫玹览的急跳的心脏才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顾月舒自然的解释道:“神医隐于野,人多过于叨扰”
“哦,也是,还是你想得周到”卫玹览的脑瓜子是空白的,顾月舒说什么他都信。
门口只有一辆马车,卫玹览犹豫的问道:“那我和你,一起坐?”
“陛下若是不愿与我同乘,我骑马便可”顾月舒说着就要出来,卫玹览可不敢让他骑马,连忙跳上了马车,把人给拦住了,“别别别,我没那个意思,一起坐挺好的,还可以说说话”
顾月舒顺从的坐了回去,卫玹览干笑了两声也坐了下去,等他坐稳后,顾月舒便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开始动起来,卫玹览这才意识到他手里还端着一碟包子,便伸出去,问道:“要吃包子吗?”
顾月舒垂眸看了一眼,复又抬眸看他,“陛下还没用早饭?”
这话说得卫玹览有些不好意思,他很想辩驳他没有赖床,只是你起得太早了。但是他现在又说不出这种随意的话,万一顾月舒误会了就不好了。
“哦..是..我习惯吃晚一点”
顾月舒伸手拿了一个,卫玹览惊诧的发觉顾月舒的手比包子还白,颀长,纤瘦,青色筋脉隐在白皙的皮肤下,无端的吸引人的视线。
顾月舒察觉到他的视线,声音轻缓,“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卫玹览赶紧移开了视线,捏了个包子整个放进嘴里,结果吃得太急给噎到了,顾月舒将包子放回碟子里,倒了杯水递给他,卫玹览接过去一口就喝完了,狠狠的打了个嗝,总算好了。这突如其来的嗝听得卫玹览自己耳朵都红了,丢脸得想从马车上跳下去。
“谢.谢谢啊”
“不用谢”
卫玹览包子也不敢吃了,脑子开始自动回想刚才的嗝,越发觉得丢脸,为了揭过这页他开始尬聊,“你的水从哪里来的?怎么我没有看见呢?”
顾月舒指着座位旁边的柜子说道:“放在这里”
卫玹览回道:“还挺隐蔽的哈”
顾月舒看了一眼柜子,“嗯”
卫玹览又道:“天池山离这儿有多远啊?”
“两百里”
“哦,这么远”
“嗯”
卫玹览又道:“估计要走三天”
顾月舒回道:“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就能到”
“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陛下赶时间,我不碍事”
“我不赶时间,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顾月舒抬眸看他,窗户被阳光照得发光,顾月舒靠着窗,那光晕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温柔,“多少年都是这样过的,也习惯了”
一缕光斜斜的照进来,从顾月舒耳边的碎发穿过落到卫玹览的脚边,细小的尘埃在金色的河流中涌动,漂亮又梦幻。卫玹览起身推开了窗户,登时盛大的阳光洒进来,铺了两人一身。
车内空间不算大,卫玹览几乎是擦着顾月舒的身体俯身的,但卫玹览显然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到底有多近,于是在顾月舒喊他的时候他一回头,两人的唇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碰到了一起。
卫玹览脑子有一瞬间的失灵,下意识要退开后脑就被顾月舒给按住了,卫玹览顿时瞪大了眼睛,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的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按到了顾月舒的后脑,柔滑的触感让他的手一抖,落荒而逃。
卫玹览突然从车里冲出来把车夫给吓了一大跳,赶紧勒紧马绳,马停得太快,马车往后仰,卫玹览没稳住,直直的又给摔了进去,重重的拍到了车厢上。
顾月舒面露担忧,伸手扶他,“陛下,没事吧?”
卫玹览可不敢碰他,摆摆手,也不敢看他,硬着头皮说道:“没事没事,外头阳光挺好的,我出去晒晒”说完就又赶紧出了车厢,顾月舒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也没有说什么。
就近买了匹马,卫玹览骑马前行,卫玹览没穿越前学过骑马,也还熟练,只不过现在让他困扰的是,刚才那个吻,究竟是怎么回事?
哦,那应该不能算吻吧?
就是一个意外,这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意外发生,两个男人的嘴唇刚好碰在一起肯定不是个例,说不定现在某个地方也发生了一起同样的意外,那他们肯定骂两句,互相给对方一拳,笑一笑这事就过去了。
但顾月舒是病人,骂不得,打不得,那就只要对他笑一笑,这事就算翻篇了吧。
但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去笑,会被误以为得了神经病吧。
哎!
好吧,其实卫玹览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这是意外,毕竟意外谁会上手啊?
卫玹览现在都还能感受到顾月舒的手按在他后脑上的触感,轻柔,但绝对是用了力的,他想干什么?他想亲他?
哦,老天,他可是直男啊,这.这..怎么得行?
他要辜负王朝唯一能信任的中流砥柱吗?
若是顾月舒跟鬼谷神医一样为情所困跳了崖,还有医神的传承给他捡吗?
哎.
可他真的是直男啊,总不能为了中流砥柱就硬弯吧。
“陛下,天快黑了,咱们到城里歇息一晚还是继续赶路?”
车夫的声音把卫玹览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有些诧异,“不是才刚刚出发吗,怎么就..”
说话间他才看到天边夕阳西下,灿烂的火烧云染红天际,壮观得震撼人心,那鲜艳的色彩让卫玹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顾月舒今天穿的衣服,若他站在这儿,定然比这难见的火烧云更抓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把卫玹览自己还吓一跳,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可是直男,他怎么能觉得人家顾月舒漂亮呢?
虽然是真的漂亮。
呸。
神经病。
“去城里歇息一晚”
“是”
车夫挥动马鞭继续往前走,卫玹览夹了夹马腹跟在马车旁边,车窗关着,看不到顾月舒,他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要真看见了还不知道说什么呢。
到了城里,因为水灾的缘故,城外灾民也不少,看见马车过来很多人都涌了过来,但好在有士兵站岗,护着马车不让灾民靠近。
很快来了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他身后的小兵敲锣吸引灾民的注意,“朝廷的赈灾粮已到,粥棚正在搭建,有力气的可以去帮忙,不能帮忙的也过去排队领吃的。过几日钦差还会亲自过来,大家打起精神来”
“太好了”
“我们总算有救了”
“一定是摄政王来了”
“摄政王”
“摄政王”
灾民开始欢呼,在将领的组织下很快就有序的往一个方向靠拢,等灾民离开马车,将领赶紧跑了过来,客气的问道:“你们没事吧?”
卫玹览回道:“没事,粥棚建得如何了?”
将领回道:“我们今天下午接到消息就建好了,但现在才开始发粮是因为煮饭花了时间”
卫玹览点头,“去忙吧”
将领拱了手便跑开了。
进了城便不能骑马,卫玹览下了马牵着马在街道上走着,城里大部分商户都没有开门,街上也冷冷清清的,没啥人,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
客栈也没开门,卫玹览上前敲门,没人应,卫玹览便问:“有没有人啊?”
“有有有”屋内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小二笑着问道,“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卫玹览把马绳交给了小二,小二接了过去,“客官里面请”
卫玹览往里看去,比街上还清冷,他听到响声转头看去,看见顾月舒从马车里出来,捂着胸口低低的咳嗽着,一日不见,本就没怎么好转的脸色又苍白了。卫玹览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折回去扶他,“病情加重了吗?”
顾月舒看向他,声音虚弱,“没有,快好了”
小二很有眼力见的问道:“客官需要找大夫吗?”
顾月舒回道:“不用了”
卫玹览不放心,“不然还是在看看”
顾月舒摇头,“还是算了,或许只是坐车坐久了,休息会就好了”
卫玹览听了他的话没有坚持,“行,那先休息看看”
卫玹览扶着顾月舒上了二楼,小二问道:“客官要用晚饭吗?”
这时卫玹览才想起,顾月舒还没吃午饭,连忙点头,“要,多上点,燕窝人参有没有?”
小二回道:“这些稀罕物这段时间都缺货”
卫玹览退了一步,“鸡汤总有吧”
小二道:“有鸡,现炖时间有点久”
“炖着,别的先上”
“好,客官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