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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拿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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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泛办公室在TANG大厦顶楼,此刻房间内窗帘紧合,空气似乎更加稀薄。

从中古壁炉柜伸出的液晶屏正播放一周前蔻奇拉舞台下的惊险一幕。

黑帽衫黑口罩的男子手握短刀,朝在台下正与粉丝互动、毫无防备的银发歌手刺去,眼看刀尖扎向歌手喉咙,画外响起一声几近嘶吼的瓷文:“让开!快让开!这人刀上蘸了硫酸!”

行凶男子连帽的领子被揪住向后趔趄一步,露出姜黄的发色,随后一个剑眉黑发的东方面孔用手中的花束自下而上挑偏刀的轨迹,只一个侧身,换位到行凶男子面前。

“姜松禾!”银发歌手脱口而出,这截儿简短的瓷文经由他的耳麦,在混乱中震响回荡。

“退后!”东方面孔将那束花丢进银发歌手怀里,迅捷地用双手接住又落下的男子手腕。

二人在四散逃窜的人群中角力,东方面孔很快占据上风,一手掐住男子脉搏束紧,一手从不耐泄力的手掌中撬出短刀。

待命的保镖纷纷翻过防护栏将观众与当事人隔离开,此时一个皮肤棕黑、不着制服的壮汉飞奔而至,快速确认银发歌手安全后,撑跳过来照行凶男子胸口一脚飞踢。

行凶男子貌似有些身手,被踹出老远仍没倒下,站定后身体前倾,一手从帽衫前袋掏出一个瓶子,拧开,抡起胳膊再次向前爆冲。

壮汉两腿前后分开脚抓地,做出防御姿态等待一招制敌的机会,东方面孔又喊了一声“是硫酸”,壮汉应该听得懂瓷文,向后颠了两步闪避。

可人即使反应再快也比不过被全力泼洒出的液体速度,壮汉条件反射抬臂遮挡,但目标却不是他,仍是刚从防护栏翻到东方面孔身侧的银发歌手。

东方面孔发现银发歌手的位置时,无论是自己躲还是带人躲都已来不及,不明对象地怒骂一句“草啊”,便扳过银发歌手肩膀和自己掉了个个儿,将人护头揣进怀里。

宽广的后背结结实实接下那一泼液体,毛呢外套即刻烧成一片焦黑并冒起烟。

毛呢面料密度大,硫酸很快腐蚀到穿在里面的衬衫,东方面孔背对镜头,隐约只看到额角上冷汗的反光,他将银发歌手一把推远,挺腰脱下外套,衬衫面料也已经烧融了,紧糊在皮肉上。

东方面孔咬肌绷高,周身颤抖地扯掉领带,解襟扣时却怎么都不得法,细密的汗变得大颗,随着愈演愈烈的颤抖沿面颊滑落。

他猛地跪下去狠捶一下地面,两手艰难地向后,尝试上下抻平背上的衣料,却疼得叫出声来。

一架衔着GoPro的无人机盘旋着飞到东方面孔正面意图捕捉特写,银发歌手拾起地上面目全非的外套将无人机击落,一个滑跪来到战栗的人影对面,不由分说帮手解扣。

门襟很快被敞开,东方面孔转肩抽手,袒露因疼痛汗湿抽搐的胸膛,衬衫却仍贴挂在背上,他一手撑地,一手就要去扯领子,被银发歌手握住腕子制止了。

“帮我。”他定定看着对面说,话却抖得不是声。

银发歌手眼眶瞠得发红,回望无言,手不自觉越箍越紧,大概被不知放任和照做哪边更惨烈这个问题逼得抓狂,他逃过东方面孔的视线,带着迁怒朝已将行凶男子制服的壮汉喊。

“唐澜呢?!怎么还不来?!要她有什……!”

手上抗衡的力道突然消失,东方面孔顺着劲儿把手伸向他,掌心在唇齿和喉结间虚描一瞬,落在他一侧肩上,似安抚又似催促地捏了捏。

“等你的人来,我要被烧死了。”隐忍的气音夹杂一丝虚弱的笑意,“没事的,听话。”

说完,东方面孔两手攥拳撑在跪坐的腿上,垂头弓背,把自己交给银发歌手:“来。”

围观的人群从两人的互动猜出接下来将上演怎样一幕,喧哗渐渐平息,千百视线汇集于一处。

画面拉近,只见银发歌手深深提了一口气,屏息捻起东方面孔衬衫的两边肩线,一点一点向外掀,烧得拉丝的面料带下表皮,露出一角触目惊心的鲜红。

东方面孔闷哼一声,背脊像失修的装置,机械摇摆地沉下去。

银发歌手立即停手,身下又传来堵闷压抑的“鼓励”:“就是这样,继续,一会儿听到什么都别停。”

白皙的脸庞上是战损舞台妆也掩盖不住涨红,他咬住下唇再次坐直身体,却闭了眼,尽可能匀速地将衣料和皮肉剥离。

舞台音响散布出野兽一般凄厉的咆哮嘶吼,来自隔离中心那个男人,抽气声和惊呼声在人群中传播开来,银发歌手却像自封了听觉一般,仍置若罔闻地持续动作。

感知到手里的衬衫已经完全悬空,他撑开已被泪水浸得一簇簇的浓睫,直到一气呵成这一刻,泪水才源源不断滚下来,划过有意为之的污迹和血痕,将俊俏的面目切割得破碎。

咆哮嘶吼也戛然而止,银发歌手长舒一口气稳住情绪,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东方面孔撑在腿上的拳头打了滑,失去平衡的上半身向前直直倒下,银发歌手下意识要环抱接住,手在碰到伤口前弹开了,最终只能肩抵肩地撑着重量,小臂无措地张开。

“姜松禾——”

……

液晶屏中的人和事就此刻定格,嘟一声过后,画面浮现一枚巨大的唐氏图腾,随后是一个BYE(再见)徐徐闪动几下,拉幕一样卷走室内光亮。

有皮鞋的脆响步步延伸向窗边去,昏暗中乔纳昔声带疲涩地说:“泛,抱歉,等等可以吗?”

窗帘仍哗啦一下被拉开,冬日正午的阳光白亮得不偏一点暖色,乔纳昔蜷坐在宽绰的真皮沙发里,紧握遥控器捂着脸,本是秀劲颀长的人影被衬得单薄又小只。

良久,乔纳昔捋了一把额发露出憔悴苍白的脸,眼圈仍红着,嘴角却带着笑:“太刺眼了呀。”

唐泛回到老板椅上,冷硬的光线打在似笑非笑的面目上界限分明,儒雅气质全无,只剩威严。

“你们是什么关系?这一个月你不在状态是不是因为他?”唐泛不带感情色彩地问。

细推时间,从酩蒂仙派对那晚后的一个月,乔纳昔确实不在状态,本该在蔻奇拉演出前就完成的练习生出道曲没有按时完成,本该由本人亲自配合的线下宣传也被他以状态不佳统统推掉。

Nest WInza顶层的豪华公寓像一处上了结界的巢笼,乔纳昔足不出户,画地为牢。

紧接着Ryan遛鸟丑闻被爆出,别说闻风而来的大小媒体挖不出Janus的消息,公司仅靠线上联络也是常常无人应答,偶尔接通,对面只颓丧一句没灵感又匆匆消失。

乔纳昔自出道以来从没这样过,作为歌手,灵感枯竭在所难免,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他一般会做些刺激感官觉知的荒唐事捋顺创作那根弦,无论多荒唐,都有唐泛为他兜底,处理得干干净净。

在唐泛看来,随他越玩越疯、越玩越大,只要不触犯法律,任何有助于他“当好歌手”的事,都是积极的,值得纵容的。

唐泛察觉到“寄梦心血”的反常,遣了瓦辛去乔纳昔公寓盯着并将每日详尽行程上报。

结果却是正常又反常。

正常的是,乔纳昔确实把自己关在家中那间音乐工作室里绞尽脑汁找灵感。

不正常的是,乔纳昔没有像往常那样把瓦辛赶走,甚至当这助理兼保镖空气似的,还任其在私人时间和空间中当起人型监控。

瓦辛身上又多兼一职,暹籍男保姆。

他发现一向注重形象的Janus开始不修边幅,不思饮食。

一头标志性的银发,发根处已经冒出一圈新生的黑,却没有一点要外出去沙龙收拾的意思。

接到指令来的那天,厨台、餐桌上随意摆着管家每日送上来的餐食,少数摆盘被破坏,只有肉蛋类被啃过一口,潦草地陈尸。

以餐盘的累积数量和食物的变质程度来看,Janus已经这样“绝食”很久了。

瓦辛在厨房的犄角旮旯里发现一条与这公寓暗黑华丽的装修风格极不搭调的围裙,粉蓝色的,前兜还有个萌兔式样的绒布绣,他一心先处理掉残羹冷炙,没多想便套头穿上开始行动。

将盘子洗好摞好,又提了吸尘器准备给客厅除尘。

Janus被嗡嗡声吵得从工作室夺门而出,脸上带着一目了然的愠色。

瓦辛立马摁了开关停下,歉意地立正挠头,说:“照顾,吵你了。”

Janus见到棕皮壮汉穿着萌兔围裙明显一愣,愠色淡了些却还气着,出都出来了,就改变路线快步去卧室拿了一罐没开封的甘草糖,又目不斜视地把自己关进工作室。

瓦辛在垃圾桶里看到不少甘草糖空罐,想必Janus这些天只有糖是不离口的,不然不会比酩蒂仙那晚送他回来时消瘦这么多。

这样下去不行不行。

瓦辛瓷文说得稀碎,更别提用瓷文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术了。

此后管家送每一餐上来,他只默默将所有食物切成易下咽的小块端到工作室门口,敲了门不开的话,就一直端着盘子站在外面等,一直等到Janus吃好把盘子交出来才从门边离开。

这样几乎无声地又过几天,乔纳昔把餐盘递给瓦辛却没撒手,他主动提出要瓦辛送自己去趟沙龙,然后,送他去练习生集训的地方。

……

“我们,没什么关系。”乔纳昔以一个慵懒的姿势枕着头,将上身向日头照不到的阴影中躺了躺,“他是姜松允的哥哥,几面之缘而已,救我大概是因为……知道我是他弟弟导师的爱屋及乌吧。”

爱屋及乌到,把自己当成弟弟的替身了吧,就像唐泛把自己当成圆歌手梦的替身一样。

不然呢?

乔纳昔内心劝自己,这么多年早该明白一切优待皆有价码,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得到。

可与姜松禾牵连的记忆仍不受控地涌入脑海,一下子头疼,心也疼,发苦发酸那种疼。

一开始不依不饶的撩拨招惹只是出于好奇心和好胜心。

现在,那个人无论如何都是为自己险些丢了命。

这下,该拿什么还呢?

玩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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