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哟,姑娘真是说笑了,你看看我这地方,他能带走什么人,当然是我女儿了”。
“我妹妹不是你女儿”,那少年颐指气使。
顾卿舞抬头看向牌匾“翠红楼”,顾卿舞已然知晓是何等地方,她走到那少年面前:“你想带走你妹妹?”
那少年点点头,顾卿舞继续追问他:“无论付出何等代价吗?”
少年抬眼对上顾卿舞的眼睛,血气方刚的焦躁一下子被温和沉静的安静给抚平了,他坚定地点头:“是!”
顾卿舞继而问他:“那,杀人也可以吗?”
少年看着面前温柔地少女,却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许退缩之意,却又想起自己的妹妹,那一点点退缩片刻便已消失不见,“我愿意!”
顾卿舞满意地点头,冲着青竹说道:“青竹,看好他!”
婆子见顾卿舞又露出刚才的笑容,便有点打哆嗦,她挺直身姿,胸膛一顶:“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带走我女儿”。
顾卿舞轻笑,从袖口拿出一张银票,“那这个东西能吗?”
婆子看向塞在自己手中的东西,眼睛一亮,继而又嫌弃地丢给顾卿舞:“哎哟,我说你这小丫头,一百两银票就能带走我女儿吗,我这个女儿值千两!”
“你胡说!”少年冲到婆子面前:“你明明只用了二十两就买走了我妹妹,你这个黑心婆。”
“我说值千两,就值千两,没有千两,老娘就不奉陪了”。
顾卿舞轻轻一笑,她叫住转身的老鸨:“我这儿还真有千两,不过,我总得看看人是不是完好无损吧,万一你抬出来个阿猫阿狗,非让我认下”,顾卿舞指了指青竹,“我这个婢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哟”。
老鸨看到顾卿舞手中一叠银票,她顿时笑脸开怀:“哎哟,姑娘说的哪里话,我这儿又不是刑部衙门,怎么会随意残害人性命呢”,她随手指了一下其中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去把阿丹带出来”。
老鸨满脸堆笑看向顾卿舞:“这位姑娘,阿丹马上就来”。
顾卿舞随意摆弄着手里的银票,无视老鸨贪婪的眼神。
一个女子是被两个男人架到顾卿舞面前的,女子脸上的泪痕明显,头发凌乱,衣服光鲜,是青楼打扮,女子的眼神是呆滞的。
当她听到一声“丹儿”,她的眼睛才从无神逐渐聚焦,看清来人是谁,她颤抖地喊着“哥哥”,随后声音逐渐变大,喊哥哥的声音也更急迫。
顾卿舞将银票递给老鸨,老鸨面带贪婪笑容,双手去接。
顾卿舞却又撤回:“卖身契!”
老鸨从怀里拿出,递给顾卿舞,顾卿舞问那名少年,“是这张吗?”
少年点头,顾卿舞将银票递给老鸨。
再也不想看老鸨令人作呕的动作,顾卿舞带着众人离开了此地。
到离京郊都很远的庄子,顾卿舞看到里面勃勃生机,绿油油的菜地,结满红果子的山楂树,还有田间忙碌的农人。
戚管家已然已经知晓顾卿舞的到来,见到顾卿舞的到来,虽然保持着自己的镇定,但还是免不了对皇室的惧怕与尊敬,“草民参见公主殿下”,顾卿舞抬手让他起身。
戚管家还未从震惊中缓神,便听见一个惊叫:“殿下!你是殿下!”
“放肆,殿下面前如何能大惊小怪”,青竹还未发话,戚管家倒是先声夺人,他看到一个俊俏的少年,手中牵着一个少女,少女对他很是依赖,一直躲藏在他的身后。
顾卿舞看向少年:“怎么,本宫不像吗?”
少年虽惊鸿未定,但也知道规矩,听到顾卿舞的反问,他当即拉扯着自己的妹妹对顾卿舞跪下。
顾卿舞却说:“本宫带你们来这儿,可不是让你们下跪的”。
少年此时对顾卿舞有了惧意,他小声问出:“殿下,那我们?”他看了看田里忙碌的农人,顾卿舞注意到他的视线,驳斥:“当然,也不是让你做这些的”。
“那?”
“还记得本宫刚才问你的吗?什么都愿意做?”
少年想起刚才顾卿舞对他的问话,温柔地语气却说出狠厉的句子:“杀人呢?”他身躯一震,抬头对向顾卿舞的眼眸时,便多了惊惧。
顾卿舞仍然面不改色,温柔地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说完还拿出丹儿的卖身契。
少年只能许下诺言:“草民遵旨!”
“好!青竹,这几天你来教他,要他在最短的时日变得跟你一样快”。
“是!殿下!”
看着被青竹带走的人,顾卿舞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叫住他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沉声说道:“长者赐不敢忘,草民蒋樗,我妹妹蒋玬”。
顾卿舞沉默地点点头。
青竹去而复返,见顾卿舞还在沉思,她上前问道:“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本宫记得,吏部在两年前出了桩买卖官爵的案子,吏部推出来侍郎顶罪,连带中间的很多参与人员一并被父皇治罪了,其中就有个员外郎,姓姜,在邕州是大户人家”。
青竹默默听着,她觉得顾卿舞既然说了,就有一定的原因,她问顾卿舞:“殿下是觉得,这两个人,是姜家的?”
顾卿舞点头:“一定是!他对本宫有惧意,也有恨意,但是惧意要多,这恨意,是来自何处,还有待查。”顾卿舞自重生以后,便对大乾的官员做了个调查,尤其是顾元坤上位后的官员,她必须要知道从何处击垮现在的腐烂才行。这个姜家是个奇怪的存在,既不是官员,也不与朝中谁人攀亲,却被治罪。当时顾卿舞便觉得可疑,现下来看,应有大阴谋。
“那,殿下,还训练他们吗?”
顾卿舞沉声:“当然!他们是最好的人手。”
“青竹,依你看,他多久能成事!”
“奴婢不敢担保,怕是得要月余。上次大皇子,奴婢只训练他半月。”
顾卿舞指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也学会拍马屁了!皓儿本来就被周师傅指导了许久,他又勤奋,想必是自己偷偷练了很久。这有什么可夸的。”
自上次从宫中的后山上摔下来,青竹再也没见到顾卿舞真正的快乐过,今日难得看到顾卿舞露出这样的神情,她也很开心。
顾卿舞对青竹说:“你就留在此处?”
青竹摇头:“奴婢还是送殿下回去后再过来!”
主仆俩人踏上回安国公府的路上,想那俩兄妹自是有人看顾,顾卿舞也就不再思虑,她的神思恍惚起来,想起了蔺墨玦,不知道他们走到何处了,继而又想起顾卿媚。
“青竹,媚儿是不是很久没来信了?”
“是,殿下,年前来了一封就再也没收到过。”
顾卿舞本想着留蔺墨岩一个可能,但是现在父皇判了流放,倒也不必再多虑。
此时的蔺墨岩正在煞费苦心地思虑自己的去路,他已收到蔺墨玦的人手金掌柜给自己的信,蔺家流放,他回去也是被流放,但是若不回去,那就是畏罪潜逃。
蔺墨岩真希望自己的二哥能给自己一封信,他早看出来了,他们家就属他二哥最聪明觉利。
此时,顾卿媚的声音传来:“师傅,快点走了,我还要赶回去给皇姐送寿礼呢!”
蔺墨岩掩下自己的思绪,翻身上马,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跟随命运。
顾卿舞到底还是在安家办理的及笄礼,她直言不要铺张浪费,刘氏即便再节俭,也办出来一个隆重的及笄礼,长公主的及笄礼总不能比安若雅的还要简陋吧。
所以,当顾卿舞看到礼乐全部凑齐时,顾卿舞只能无奈地对含笑的外祖母表示感谢,安国公看着安老太太为顾卿舞束起发髻,递给她一张字条,顾卿舞打开一看:瑾瑜。
顾卿舞心底的湿气不受控制地涌向眼珠,她知道安若雅及笄时的字:婉宁,安若婷是静姝,她本以为,他会给她一个类似的字,希望她温婉安静的,却不曾想,给予她的竟是瑾瑜。
安国公沉声说道:“舞儿,你是我们家最珍贵最独特的美玉,未来不论如何,皆如是!”
顾卿舞点头,安国公看向旁边的礼师:“颂吟吧”。
礼师对顾卿舞做了一番及笄礼颂吟,以期未来顺遂。
一切结束,正要喊礼成,便听府门外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迎接,安时筱进府内,便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她忙上去把老太太扶起,其余众人纷纷起身。
安时筱坐在了安国公先前的位置上,也不理安国公。安国公只能做下首,谁让自己的女儿是皇后呢,没办法。
安时筱对安老太太说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安老太太回握安时筱对手,“马上礼成。”
安时筱看向自己的女儿:“母后为你准备了贺礼”,兰姑递给顾卿舞一个扁平的盒子。
顾卿舞疑惑,这么小的盒子,应该是放不下什么吧,她迟疑地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玉,被雕琢成佛状,顾卿舞复又盖上,对安时筱施以一礼:“谢母后!”
在安时筱的示意下,礼仪师父喊了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