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仁瞥了一眼段倚梅的背影,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是肩膀微微的动了一下,便知道他没睡。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身侧床榻之人无数,不得不承认,从前的确如此。
年少时候名气、金钱、赞美来得或许太过于容易,甚至那个时候已经在声色犬马之中迷失了自己方向。
可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无能力无威信,最后也必将遭受反噬。
后来去了军校,去了前线,也有了方向。也改掉了好多的毛病,最后成了现在的张祁仁。
但是这些话,张祁仁说不出口,只是以着鼻息轻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但是瞥向身侧的段倚梅,月光之下,消瘦单薄的背影刻在了眼里。因为他也不知道,对段倚梅的感情,有几分的把握,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段倚梅见着张祁仁久不说话,心中也开始慌了。相处了这么久了,对张祁仁还是不甚了解,以及有时候还会因为摸不准他的脾气想法,而产生害怕的情绪。
不过忽而张祁仁搂过段倚梅,略带薄茧的手也笼上了段倚梅的细手。下巴也抵在了段倚梅的头顶。
“段老板,当时年少春衫薄......只顾享乐罢了,我知道你介意我的从前,可是......谁人又没有从前。”
听了这句话,段倚梅心上不住的漏下一拍。他明白,这是张祁仁在对他的解释。
“少帅......我......”
又闻的头顶轻声一笑,隔着发丝都能感受到张祁仁喉结的滚动。
“我都说过,不要叫少帅了,直接就叫张祁仁不好吗。旁人天天都少帅少帅的叫,你要与他们不同一些才好。”
“从前的太过驳杂,而后心中少放些东西。”
怕是段倚梅该有些误会,又解释道。
“段老板你要知道,我身上有许多的东西。有国家有政局有家族有很多,所以不可能只装下一个人的。”
段倚梅听后,心里像是得了糖一样。也转过身去抱住了张祁仁。
“好,张祁仁,这可是你说的,可别骗我。”
“除却了那位赵小姐,我求求你,不要再找其他人了好不好。多看看我就行。”
“我也不会要求太多的,我只要可以一直跟着你就行了。”
哪怕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要喜欢其他人,我会难受。哪怕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赶我走,我想一直追着你。
但今夜的张祁仁也实在没有把握给他回复,有情却不宣于口,就是最好的答复。
段倚梅翻滚过身,也抱住了张祁仁。一只手触碰着张祁仁的脖子,却不再敢向上移去触碰他的脸颊。
张祁仁不能答复,也仅是用手拍拍段倚梅的背以示安抚。
“段老板说这话,是要一根筋儿的吊死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了。”
“你才不是歪脖子树。”
张祁仁轻轻发出了带着笑意的鼻音。
“张祁仁,我从前说过的。我从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段倚梅的声音仍是哑哑的,却又似山涧清泉流过。
“张祁仁,我真的好喜欢你,但我有时候又害怕你。”
你的脾气那么难以捉摸,你的心我也不知道究竟在何处。我更害怕我最后像一个跳梁小丑,在你的心里丑态百出。
何况我是一个戏子,在平民百姓眼中他们会捧我,我是个角儿。可是在你的过去,身侧戏子名媛明星不占少数,所以你司空见惯,我什么也不是。
段倚梅将张祁仁抱得更紧,想要鼻腔之中全然充斥着张祁仁身上清冽的味道,仿佛这样张祁仁此刻就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一个人一样。
张祁仁身上的味道,不似林间木质的香味,而是深处身处于冰天雪地里的寒漠。张祁仁你这么冷,也怕只会有梅花是你这荒漠之中难得的生命暖光。
“段老板害怕做什么,总归我又不会一枪崩了你。”
“张祁仁你不懂。好多事情比崩了我还难受。”
从前在书中读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是终究尝试各种滋味的人不会是他张祁仁。
何况喜欢与爱这种东西,向来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段倚梅的情感他张祁仁不懂。张祁仁的心思段倚梅也猜不透。
所以张祁仁也的确不明白到底什么事会让一枪崩了段倚梅还要难受的,如果有,那就是受尽酷刑后被折磨而死。
不过张祁仁自觉是一个有原则又会给前任留颜面的人。至少分开后都要分得体面,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当然也碰到过死缠烂打的,最多给些钱,或者实在不行出面使些小手段让人死了心,不过最后结果总归都是体面的。
“段老板少想些事情,睡觉吧。”说罢又拍拍段倚梅的背,似在哄他睡觉。
“张祁仁,可不可以今晚一直抱着我。”
张祁仁的嘴角在黑夜中也弯起了一个弧度,颇有些开玩笑的意味说道。“我睡相有时可不大好,若是睡熟了,踢你一脚把你踢得疼了怎么办?”
“甘之如饴。”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罢,张祁仁也将段倚梅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