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时空乱流里是什么感觉？

苏我因现在正在VIP座位沉浸式体验。

青色彼岸花告诉他，死了也能回到现代，但是没告诉他，还要在时空乱流中，如孤舟一般无依地漂泊。

时间的海洋好似没有尽头，宁静之中涵盖着绝望的气息，堪比落入死海之中的人，漂浮于水面之上，有生的希望，却无人救他。

刺眼的光芒骤然而起，他知道自己大概又要掉落到某个时间点去了。

时间这个海洋吧，猝不及防掀起一个滔天巨浪把你拍出去完全是常规操作，习惯就好。

他自己选的路，咬着牙也得走完，天下无免费的午餐，哪有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好事啊。

就算有……也轮不到他这个倒霉蛋。

啊，突然想起，他临死前，还被彼岸花那家伙给骂了。

能让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大妖怪骂骂咧咧，他也算是达成了一个非凡的成就。

耀眼的白光之后，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是无惨。

刚想高兴一下，但是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再看了看无惨身上的衣服。

他不会是……回到了非常非常久远的一个时间点吧……

无惨的人类时期是什么时代来着？

好像没人告诉他诶，但是之前炭治郎告诉过他，无惨的存在有上千年了，少说这里也是平安京了。

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小无惨，坐在窗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现在是处于一个灵魂体飘浮的状态，在经历过之前几次的时间点穿越后，他已经能非常熟稔地各种飘来移去了。

于是他飘到了窗外，无惨目光所及之处，凑近无惨，假装他们其实在四目相对。

看到小无惨，先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前几次的时空跳跃，都是他自己最不想回忆的过往，重复那些经历只是反复煎熬着他的内心罢了。

而现在不同了，只要能看见无惨，就算无法触碰到对方，他也觉得很幸福。

不过幸福的同时，也充满了心疼，这个时间段的无惨还被病痛折磨着，身形瘦弱不堪，苍白的脸庞也没有跟同龄人一样的圆润，瘦削的骇人。

就在他暗自叹气的时候，眼前的小无惨突然伸手朝他的方向过来，吓得他以为无惨看见他了。

结果低头一看，发现是窗檐上有一只稍作停留的小蝴蝶。

在无惨将手靠近蝴蝶的瞬间，蝴蝶似有感应般地振翅而飞，主动飞落到无惨的指尖。

年幼的无惨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缓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将指尖的蝴蝶凑近自己的脸。

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病态阴郁地笑容，猛地收紧掌心，生机的流逝只在刹那间。

身在地狱的人也会想把其他美好一起拉入地狱。

他过去未有此等病魔纠缠，但是他能共情到无惨的心情。

无论是身为人类的无惨，还是成为鬼王的无惨，世界都是一片灰暗，看不到任何一束光。

为人，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游走，世界上的美好通通与他无关。

为鬼，行走与阴影之下，被温暖的阳光所抛弃。

他的爱人生来就没有被命运善待过，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善待这个世界。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看见无惨正欲休息，他也跟了上去，但是他飘回去的路上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他竟然弄掉了一个杯子???

此举自然把他可爱的小无惨也吓了一跳。

他看见无惨警惕地向杯子掉落的地方走去。

与此同时，他突然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飘过去浅抱了一下无惨的腰。

没错，他就是在耍流氓。

果然如他所想，无惨感觉到了，愤怒地瞪大了眼，回头看向自己身后。

“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为表歉意，他决定从水壶里倒出一些水，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上画了几个圆圈。

不出意外，无惨更生气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给我滚远点。”无惨愤怒地想掀桌。

他死死地摁住桌子，不让对方得逞。

发现自己根本赶不走眼前家伙的无惨，突然改变了态度，语气温和了不少，可是眼神还是冰冷的吓人。

“你想怎样？”

「陪你。」他用水在桌子上写字。

他实话实说，他暂时回不到现代，在这里陪着小无惨其实也开心的。

不过无惨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无惨只会因为看不惯又暂时干不掉他，先态度缓和一点试探一下他。

“你是什么东西？”

「神。」他在装神弄鬼之间选择了‘装神’。

“哪有神写字这么丑的？”无惨挑了挑眉。

好吧，他对此无言以对，他写字不可能比得上无惨这样受过贵族教育的公子哥。

「神平常也不写字啊。」他还敢继续狡辩，反正他的亲亲老婆暂时不能制裁他。

“……”确认他无害之后，无惨就不是很想理他了，坐到一旁看书打发时间去了。

他也没打算过多的跟小无惨交流，在时空乱流不比普通穿越，与过去的无惨过多接触会不会对未来造成什么连锁反应尚未可知，皮这一下就已经差不多了。

身旁许久都没动静，小无惨反倒觉得不开心了。

“走了？”

他确实快走了，无惨出声后，他想回应却发现自己又不能触碰实体了。

“呵，果然是骗子。”

听见小无惨冷笑着说他是骗子，他回忆起自己最熟悉的那个无惨似乎也经常说他是骗子。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亲亲老婆这样说他，往往都是因为害怕他离开，害怕他死去。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小无惨发现他真的再没有半点动静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是紧张的情绪。

他没有回到想象中的那个时空夹缝，再次睁开眼，见到的还是无惨。

这一次，可真是他熟悉的那个无惨了。

悲哀也莫过于此，他无法触碰无惨，无法触碰任何实物。

他跟无惨交流的时候，无惨还不认识他；无惨认识他的时候，他却只能看不能交流。

原来这就是他需要付出的真正代价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

咫尺天涯。

自己选的路，哭着都要走完。

他看着无惨去见鬼杀队的主公，再去彻底铲除鬼杀队的所有人。

从鬼杀队员到鬼杀队培育师，一个都不放过。

再看着无惨处理小春亚美后回到无限城。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三个月。

如他所想，他还在无惨身边，他没有再进行时空跳跃。

他不知道自己将会持续多久这样的状况，也并不畏惧。

无惨在等他，那他就陪着无惨一起等。

早就下定过决心的，无论什么样的罪恶与惩罚，他都会与无惨共同承担。

“因，我好看吗？”

在他死去的这段时间里，无惨每天都会守着他那具空洞的躯壳，有时候还会特意把头发变长，问他好不好看。

他很想说：好看，超喜欢的！

可惜他说不了一点。

他既高兴，又难过。

喜的是，无惨居然因为他之前随口说了一句‘长头发的样子更好看了’，就特意为他变长发。

悲的是，无惨每一次满心期待地问他，却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心中的失望只会愈来愈深。

“变成你最喜欢的样子，也不能让你睁开眼看看我吗？”

他一直注视着无惨，只可惜无惨不会知道的。

……

以虚无的方式存在许久之后，他甚至不太敢数时间。

“因，你到底在哪？告诉我好不好？我等不下去了。”

“我找了你很久，可那群蠢货每次找到的人，只让我觉得恶心，留下他们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们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无惨把玩着流火剑柄上的紫色绣球花流苏挂件，恶狠狠地说着这一番话。

他敢肯定，如果这不是他的剑，无惨此时已经把那个挂件捏个粉碎了。

说起来，当年他挂这个挂件，抛开他个人爱好不谈，确实也有因为紫色绣球花其中最显著的寓意深得他心的缘故。

是爱情美满、团聚的意思。

他对此十分满意，就挂上了。

无惨是没有用任何武器的习惯的，以前他拿着剑晃来晃去的时候，无惨看都不看这把剑一眼，现在在这把玩挂件的样子，比起从前毫无疑问是判若两人的。

不过这样的反差也很符合无惨的性格，无惨性格偏向于直球类型，但是由于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委屈的贵族少爷经历，人前傲娇是必不可少的。

好吧，不仅仅是在其他人面前傲娇，在他面前也一样，现在四下无人才能稍稍窥见无惨的一些所思所想。

除了傲娇，也是谨慎。

流火被缓缓从剑鞘中拔出，常年被保养的很好的剑身光洁锐利，他从剑面的反射中看见了自己。

无惨似乎也看见了，惊诧地回头看向他所在的方位，却什么都没看见。

再望向剑面，无论是他，还是无惨，都没有再看见任何东西。

这波灵异事故，他也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无惨也看见了，他估计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状态憋出问题了。

“因，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剑被无惨用力的收回剑鞘。

……

头大的事情很多，纱理奈的事情也是其中之一，无惨对小孩，哦不，是对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耐心的。

自纱理奈懂事以来，无惨就没让过她。

连擅自进存放他躯体的房间都会被无惨凶巴巴地训斥一顿。

偏偏纱理奈这孩子又跟他性格有点相似，天生反骨，终于有一天，她叛逆地离家出走了。

而无惨完全没有意识到纱理奈离家出走这件事，或者是认为纱理奈根本不敢这样做。

直到发现纱理奈已经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好多天后，才想到找一下纱理奈的位置。

纱理奈不是受无惨控制的鬼，最后还是通过跟纱理奈狼狈为奸的磨磨头找到纱理奈的。

纱理奈跟上弦们都很熟，但是其中她最喜欢的一定是童磨那家伙。

想来也并无不合理之处，黑死牟阁下跟猗窝座阁下都不是会跟小孩子一起玩的类型，半天狗跟玉壶还行，可还是不如磨磨头来得有意思。

轻而易举的跟小孩子打成一片，确实是教主大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当他这个阿飘跟着无惨来到高桥拓家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高桥拓作为他在这个时代的好友，知道的可能有点多。

果不其然，最后这家伙为了苟活，把他之前讲的事儿全给抖出去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此子断不可留。

后面无惨离开了，为了他，无惨没有杀高桥拓。

纱理奈在得知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之后，去了苏我家，找到了他曾经写的那些稿子。

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纱理奈找到了一份关于穿越时空题材的稿子。

他根本没写过这个。

这种容易诱导别人思路，推理出他是穿越者的线索，他怎么可能留。

要是被无惨看到了，他都害怕无惨会跑去他在现代出生的那家医院蹲点，直接把还是婴儿的他掏走。

那也太恐怖了吧。

人生经历完全不同，那他还是他自己吗？

这份稿子，文笔、字迹还有行文思路，要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写过，他几乎也快信了。

从他没有直接回到现代开始，离奇的事情就已经数之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