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森元也性格随和，至少周围和他相处过的人都这样说。

他总是能在初次见面就能轻易获取别人的信任然后迅速与对方打成一片。

想做的事情就去做，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古森元也就是这样一个人。

对于生活的态度如此，对于喜欢的事物亦是如此。

从副攻转为自由人后他听到了身后许多的质疑声。

面对佐久早圣臣带有关切的目光，他也只是爽朗地笑道：

“哪有那么多原因，只是喜欢就够了。”

他升入高中的同桌，是一个性格很有趣的女孩子。

哪怕背后总有人对她的评价是诡异以及奇怪这种极其失礼的词汇。

看着少女随心所欲的态度，古森元也竟然觉得跟她有一些共鸣。

彼时古森元也刚结束了比赛，打湿的毛巾盖在了因为疲惫而有些发烫的额头上。

他礼貌性地叫住少女打了个招呼

明明已经当了一天的同桌了，少女此刻思索的样子看上去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了。

她应了一声，随后跑了出去。

正当古森元也准备回去时，刚才跑得不见踪影的少女又径直朝他奔来。

“你需要帮助吗？”

下意识点头的古森元也随即有些后悔地拍了拍自己。

他最近的确会有一些瓶颈。

从前被忽略的弊端一一摆到他的面前。

看着从对面传过来的排球，手臂被撞得青紫的古森元也不止一次想。

他真的适合自由人吗。

那种守护着同伴的后方，能让大家全身心信任的位置。

他的性格与实力......如果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很适合。”

“什么？”已经陷入死循环的古森元也缓缓抬头，脖子宛如老旧的电风扇咔咔作响。

“我是说你很适合自由人啦。”少女略显不自然地挠了挠脸颊，似乎很少做这种安慰人的事情。

“不，但是我......”古森元也条件反射地将她反驳，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困境。

“哪有什么？你的这种消极想法可千万不行。”刚才态度还有些随便的少女转过头，弯下腰凑近，眼睛直直地望向他，语气无比真诚：

“人生总是要不断试错的，何况这才刚刚开始，你不会就要这样放弃吧。”

离得太近了，古森元也都能从她碧绿色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听见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应了一声“好。”

嗓音嘶哑，简直不像是他平时爽朗的作风。

“好吧，果然这样你还是打不起精神。”

少女勾起他的小拇指，示意古森元也跟她一起做。

“我。”

“我。”

“要成为世界第一的自由人——”

“......要成为世界第一的自由人。”

“盖章成功！”

她手指传来的热气，顺着流通的血管，直直流进了心脏。

“那么，我就是世界第一自由人的第一个粉丝了！”

东京的春日很凉爽，但此时的古森元也如同已经进入了霓虹的盛夏一般。

看着少女连续两节课都空空如也的座位，古森元也失落地将自己纠结许久写下的纸条收回包里。

很难想象，平时直言不讳的他，有一天竟然只能靠一张匿名的纸张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也曾尝试过直截了当地叫住少女：“野菜同学，那天的事......”

“那天？哪天的事？”

看到少女脸上不似作伪的疑惑。

古森元也刚鼓起的勇气又卡了壳，听着耳边少女“什么啊什么啊告诉我吧！”抓狂的语气。

他无奈地笑了笑：“不，没什么的，野菜同学。”

逃课时帮她圆谎。

训练时替她掩饰。

哪怕是闯祸，也是平时与她相处最多的古森元也善后。

井闼山排球部的部员不止一次笑过，野菜园子就是因为有古森元也才这么嚣张的。

“要是园子想要金牌，元也这家伙说不定马上就能打进全国大赛。”

成为世界第一的自由人，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哪怕当事人之一或许已经遗忘。

但，这是古森元也所能想到的，对于她最好的不带一丝功利性的报答。

仅仅是作为朋友的感谢。

也是对自己的交代。

同行的人也好奇过他不会嫌太过麻烦吗。

听到同伴的询问。

古森元也一如既往，就像几年前回答那个问题一样爽朗地笑道：

“哪有那么多原因，只是喜欢就够了。”

那张纸条并没有被随身带在身边。

它只是被好好折叠起来放在古森元也书桌的抽屉里。

被反复摩挲过的纸张皱巴巴地静静躺在角落。

上面那一句话已经被黑笔涂抹得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取而代之的，是烙印不深的新鲜笔迹。

笔迹工整，上面只有一句：

“我会成为最厉害的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