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到底是在哄她还是在逗她?
温柏杼眼中还挂着泪,她环着裴瑾宁的腰,耳朵却不合时宜地红了。
“姐姐……”温柏杼闷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哭腔,“这样是不是……有点越界了?”
“朋友之间,真的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她心中真的很疑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着。
姐姐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一边说着她们的关系是朋友,一边又老是逗弄着她,把她撩的面红耳赤后又丢下一句别的,让她里外都没有合理的借口来反驳。
裴瑾宁轻笑一声,似乎没有多想,口中便给出了回答,说出来的话又下意识让温柏杼脸红。
“那姐姐就以监护人的身份这么跟你说。”
她对现在愈发奇怪的氛围进行了及时修正。
“越没越界,由我来决定。”她用指腹擦去温柏杼脸上的眼泪,又哄骗着自己装作一无所知地撒了个谎,“我说过,最终解释权在我手里。”
要遭不住了……怎么感觉今天裴瑾宁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在哄她,也不是在逗她,而是在撩她。
温柏杼只感觉自己的理性好几次就差点崩塌了,从裴瑾宁把车票信息发给她开始,她就跟丢了魂一样,一直盯着上面的时间出神,以至于到最后连白大褂都没脱就跑到了车站等着。
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也一直期待着裴瑾宁能来到她身边,期待她能对自己温柔一笑,然后给自己一个拥抱。
这样就够了。
温柏杼不敢奢求太多,但面前的裴瑾宁是真实存在的,她不可能注意不到温柏杼长时间的沉默,下意识地就以为她又想起什么了,立马牵住她的手,温声安抚着。
“没事了,都过去了。”
“先去洗澡,早点休息好不好?你明天不用去实验室吗?”
裴瑾宁伸出手,轻抚着温柏杼的脸,温柏杼握住她的手,侧脸紧贴着她的掌心,似乎依旧有些不安。
这不由得令裴瑾宁又心疼又生气,温豫霖罪该万死啊,没了就没了,还留封无意义的信继续PUA小朋友,这家伙,真的有把温柏杼当过女儿吗?
可偏偏温豫霖给她的那些嘱托,她不得不照做,她必须得把温柏杼照顾好,也必须实现温豫霖的愿望。
温豫霖是个人渣没错,可偏偏这个人渣在临终前进行了忏悔,哪怕只是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借口安慰自己,也让本就饱受苦难的温柏杼更难受了。
她本来没什么感觉了,可现在温豫霖告诉她,他的行为都是有“苦衷”的,这怎么不让她崩溃?
温豫霖不是不爱她,也不是不认可她,他只是因为太爱岑素秋了,才由爱生恨,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温豫霖到底在想什么?
答案是什么,依旧存疑,但沉默许久的温柏杼总算愿意动身去洗澡了,她靠在门框边,静静地看着裴瑾宁。
“碗放那,我等一下洗,你先去睡觉吧……明天有空吗?”
裴瑾宁明显有些惊喜,小朋友终于好点了?顿时开口回答:“有空,怎么了?”
“陪我去参加个交流会。”温柏杼顿了顿,“以监护人的名义。”
说完,她把门一关,就这样留裴瑾宁一人在客厅独自凌乱。
裴瑾宁哭笑不得,乖乖把碗放好就准备去房间里等着温柏杼了,刚刚温柏杼那句“以监护人的名义”的试探,令她还是有些担心啊。
温柏杼在主动修正逐渐偏离的关系,可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绝对不能让她们的关系被修正。
真的修正了,回到之前的状态,小朋友会疯掉的。
嗯,所以她保持现在的关系是为了温柏杼的精神状态,那是为了她的生活和生存,也是为了完成温豫霖的嘱托。
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了,或者忙了有一阵子太累了,原本裴瑾宁还能强行打起精神坐在床上刷手机,可渐渐地,眼睛就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
温柏杼收拾好东西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困成这样了还要等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温柏杼心里想着,嘴角的弧度却始终不变。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靠在床边的裴瑾宁拢在怀里,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手上,刺得手上隐约有些痒意传来。
裴瑾宁身上的香气不加掩盖的飘入鼻中,温柏杼喉咙一动,咽了口口水,才终于一动手将裴瑾宁抱在怀里,似是睡梦被惊扰,她发出一声嘤咛,无意识地伸手勾住了温柏杼的脖颈,稍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面前。
想亲她。
温柏杼深吸一口气,喉咙动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轻柔地把裴瑾宁抱上床,又替她掩好被子,才摁下关灯键,在黑暗的环境中有些颤抖地靠近了裴瑾宁。
就一下。
姐姐睡着了,不会知道吧?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空气里的尘埃。
指尖先落在床单上,轻轻陷进柔软的织物里,确认裴瑾宁没有反应后,才缓缓撑起身。
温柏杼屏住呼吸,心跳却震耳欲聋,她甚至怀疑裴瑾宁能听见她胸腔里的轰鸣。
姐姐会讨厌吗?
如果她醒了,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温豫霖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你这种人,连爱都是畸形的。”
她闭了闭眼,把那个声音压下去,可指尖还是微微发抖。
她没敢真的贴上,只是极轻地靠近,近到能感受到裴瑾宁呼吸的温度,却不敢再进一步。
唇瓣悬停在一厘米的距离,像是在等待某种默许。
可最终,温柏杼只是极轻地蹭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几乎不算是吻。
裴瑾宁原本平稳的呼吸节奏却突然变了,她的吸气比刚才深了一点点,像是努力维持平稳,却还是泄露了端倪。
裴瑾宁的睫毛微微抖动,像是蝴蝶振翅前的预兆,原本搭在身前的手现在却无意识地蜷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么,又克制住了。
姐姐没睡?
意识到裴瑾宁醒着,温柏杼立刻后撤,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
姐姐知道了……会怎么想?
她迅速翻身躺回自己的位置,背对着裴瑾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可下一秒——
裴瑾宁的手从背后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柏杼。”她的声音带着睡意的低哑,却无比清晰,像在提醒,又像在默许。
温柏杼浑身僵住,血液几乎凝固。
裴瑾宁的手指缓缓滑进她的掌心,十指交扣。
“……再试一次。”她轻声说,“这次别停。”
温柏杼的耳尖烧的通红,可裴瑾宁没让她转身,只是从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
“姐姐……这样越界了。”
“不是你先越的界吗?”在温柏杼退缩时,裴瑾宁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就这一次。”
温柏杼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自己的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乱。
她紧张得血液倒流,贴上去的瞬间像雪花落在烙铁上。
裴瑾宁藏在被单下的手猛然攥紧,指甲陷进掌心——疼痛是最后的警报。
裴瑾宁早就醒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睡着。
温柏杼的呼吸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像一根细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入眠。
当温柏杼小心翼翼地靠近时,她几乎要屏住呼吸。
她是个律师,理性是她的武器,可此刻,她却无法用法律条文来审判自己的情感。
温柏杼的唇几乎贴上来的瞬间,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推开她。
理智在命令,可身体却僵住,像在等待某种审判。
她甚至可耻地发现——她在期待这个吻。
她知道自己该“醒过来”,该用长辈的语气轻斥:“别闹。”
可她只是闭着眼,放任温柏杼的靠近,甚至在她退缩时……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
“就这一次……”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就纵容这一次。”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她的情绪全藏在细微的动作里,温柏杼抱住她时,她放轻呼吸,假装熟睡,却在她再次靠近时不自觉地屏住——像是怕惊走一只胆小的猫。
“醒来”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克制,却又藏不住深意。
当温柏杼试探性的轻吻她的下唇时,裴瑾宁听到自己脑中某根弦崩断的声音。
她尝到少女齿间残留的薄荷味,混着自己唇膏的玫瑰香——禁忌的鸡尾酒。
上帝该判她下地狱的……
律师冷静的胸腔里,心跳像越狱的困兽撞击肋骨。
结束这个吻,裴瑾宁轻声叹息。
“……我们不该这样。”
——可她的手却仍紧紧地扣着对方的指尖,不肯放开。
赵东良曾经说过,她迟早会毁了温柏杼。
那时候裴瑾宁一点也不相信,可现在,她莫名开始相信赵东良了。
算了。
就这一次而已。
这只是因为怕温柏杼自毁,怕她走不出阴影而已,只是为了修正逐渐偏离的关系。
裴瑾宁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却把另一个念头死死压在心底。
她们的关系,早就偏离到了无法修正的地步。
她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