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后,时间流逝的突然就快了起来,温度每天都在渐渐上升,裴瑾宁的工作也日益多了起来,唯一不变的可能是温柏杼那依旧没有收拾出来的房间。
温柏杼习惯性地坐在棋桌前看着书,今天却难得没有戴眼镜。
她读书的时候,手机没怎么玩,书却经常看,以至于后面就得了低度近视,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有时还是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最后还是去配了眼镜。
至于今天为什么不戴?那就得问早上爬起来上班的裴瑾宁了,今早裴瑾宁六点钟从她的怀里爬起来之后往床头一摸,在迷迷糊糊间就把她的眼镜给顺走了。
以至于温柏杼后知后觉地爬起来摸眼镜时才发现自己眼镜已经没了,发消息给裴瑾宁,她只说中午回来吃饭,在上次温柏杼送饭给她被贺明韫看见那奇怪的场景后,她就坚决不让温柏杼给她送饭了。
没了办法的温柏杼只能继续坐在椅子上顶着有些模糊但大体还算清晰的眼睛看书,直到临近中午的闹钟响起,才盖上书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食材准备起了饭。
把锅盖盖上,又洗了洗手,大门刚好被打开,裴瑾宁拎着袋子从玄关走了进来。
“今天这么快?”看到正在厨房做饭的温柏杼,裴瑾宁愣了愣,连忙伸手从包里掏眼镜,“我还以为今天姐姐把你眼镜拿走了,你行动会很不方便,要迟一点做饭呢。”
温柏杼靠在门上抱着胸,有点无语:“姐姐,我是近视,不是瞎。”
“啊?”裴瑾宁愣了一下,“原来你近视度数很低吗?”
温柏杼眯了眯眼,随后很顺从地把眼睛捂住了:“那你就当我近视度数很高吧,我什么都看不见。”
……
把她当傻子耍呢?
裴瑾宁有点无语,强行把温柏杼扯到了自己面前,拉开眼镜给她戴了上去:“戴好,怎么老是嬉皮笑脸的?还好今天没让你来给我送饭,要是因为看不到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终于肯还给我啦?那我回去做饭了。”温柏杼笑了笑,随后转身就打算往厨房走去,结果下一秒就被裴瑾宁扯了回来。
裴瑾宁把温柏杼的头摆正:“这都什么有的没的啊?你老实交代,为什么每天我都是从你怀里醒过来的?否则我根本不会拿错你的眼镜嘛。”
温柏杼一愣,随后迅速转过头看向了别的地方,只是耳朵有点发红。
“你就真的想知道?”
裴瑾宁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总不能是我自己钻到你怀里的吧?”
令她没想到的是,温柏杼也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本正经地开口。
“从上次你说没有房间睡了,让我跟你一起睡开始,就一直都是这样,那天我有点失眠,没睡着,结果你却一直主动往我怀里蹭,把我当被子一样往自己身上搭着……”
裴瑾宁一愣,不由得被温柏杼的回答惊到了,同时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睡觉已经不老实成这样了?
因为舒服在温柏杼怀里睡觉就算了,还自己主动往她怀里蹭,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吗?
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怕是什么都要被温柏杼看出来了。
想到这里,裴瑾宁立马就准备偷溜,生怕晚一步就被温柏杼拽住跑不掉了。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温柏杼眼睛弯了弯,还是没继续说下去,不然要是玩过头了,裴瑾宁真跑了就不好了。
更何况她目前还不想让裴瑾宁看出来些什么。
吃过午饭,裴瑾宁就又回去上班了,只不过这次是温柏杼给她送回去的,裴瑾宁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闭目养神着,不得不说,有温柏杼在的时候,她总是特别轻松,也特别安心。
温柏杼开着车,余光偷偷瞄到裴瑾宁闭着眼睛,开口道。
“中午怎么不睡会?”
“想睡也睡不着。”裴瑾宁回答,随后,她又睁开了双眼,看着温柏杼,“你心里有事想跟我说吗?老是偷看我,总不能就是这件事吧。”
果然还是瞒不过她吗?温柏杼愣了愣,最后还是老实交代了。
“今晚我可能会迟一点去接你,裴初闻约了我说有点事情要找我,我要过去一趟,可能就没空煮饭了,晚上我们出去吃?”
裴瑾宁轻轻皱了皱眉,随后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你要从一点钟去到六点?”
既然已经放假了,温柏杼她们偶尔出去聚一聚裴瑾宁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前两天温柏杼才和裴初闻见了一面,今天只是临时有事要找她,至于要五个小时吗?
实际上,就连温柏杼自己都不知道裴初闻找她干嘛,问她也只是说等来了就知道了,温柏杼想了很久没想明白,便也只能同意,不过满打满算,应该也不至于那么久,便开口解释道:“倒也不是,就是可能会迟一点,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感觉遇到的事情挺严重的,我才打算过去一趟。”
很认真也很合理的解释,裴瑾宁沉默了一瞬,而后她扭过头,还不忘装嘴硬:“谁问你为什么要去了?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不可以吗?”
温柏杼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嗯,可以,谢谢姐姐这么关心我。”
......
又来了!熟悉的把她当傻子耍的语气!
裴瑾宁气得牙痒痒,但好在律所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逃跑了,便也没有再跟温柏杼聊下去。
小朋友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
车停稳的那一刻,裴瑾宁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了,看的温柏杼一阵哭笑不得,随后便发动汽车朝着裴初闻和她约的地方驱车了过去。
才刚刚下车,早就等候了很久的裴初闻一下就跑了过来,可能是最近过年吃的太好了,她看上去比在学校圆润了一些,倒也没那么瘦了。
“来了?”裴初闻脸上带着笑,虽说她上次被温柏杼气的不轻,不过心底毕竟还是喜欢温柏杼的,她还是没有真的跟温柏杼生多久气,很快就自己哄好了自己,“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
温柏杼上下打量着裴初闻约的这个地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选的这个地方,还挺有意思。”
她还是头一次见破成这样的楼。
“这地方不是我选的,是蒋姨她们啦。”提到这个地方,裴初闻也有些无语,她看到这栋楼的时候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蒋复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品味能这么抽象,“听说这好像埋了些什么东西。”
闻言,温柏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那栋楼:“什么东西?”
裴初闻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以前我和瑾宁她们在这里埋的一些东西。”裴初闻久久没有给出回答,而蒋复的声音却从她身后响起,“别误会,不是为了叫你过来一起挖的,只是想顺便跟你聊聊。”
以前埋的东西?温柏杼眼前一亮,点了点头便跟上了蒋复的脚步。
蒋复走到一处废墟前,弯下腰搬了几块砖,又扒了几块土,随后便把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看到那个盒子,蒋复勾了勾唇,起身朝着温柏杼晃了晃那个盒子,“有兴趣看看吗?”
温柏杼往前走了两步:“里面有什么?”
“关于温豫霖的。”蒋复说着,掰开盒子把里面有些破旧的纸张拿了出来,“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你那样吗?我这里或许有答案。”
她怎么会知道温豫霖对着她干过什么?温柏杼睁大眼睛,呼吸隐约有些急促了起来,却又强装镇定:“你知道什么?”
蒋复看了看信纸上的标记,确认没有拿错东西后,才把它递给了温柏杼。
温柏杼迫不及待地接过信,却也不忘询问蒋复:“她知道吗?”
“你还真是......生怕瞒着瑾宁她会生气吗?那还是等你看完再下决定吧。”蒋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还是告诉了她,“她不知道,这是温豫霖单独交给我的,就连我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五年前的一天,蒋复人正坐在办公室里,办公室的门就被缓缓敲响,而后还没经过同意,门就打开了。
男人身形瘦削,肤色苍白,眉眼深邃却透着阴郁,高挺的鼻梁旁有一道浅痕,经常习惯性地抿着唇,显得冷峻而疲惫,他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磨损的婚戒,腕上一块停转的机械表玻璃裂了细纹,身上带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和苦咖啡气息。
只不过进门后,男人脸上的阴郁突然转向了微笑,看上去温和儒雅中又有些奇怪。
“好久不见了。”男人说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希望我的拜访并不突兀。”
蒋复愣了愣,坐直了身体:“好久不见,温......豫霖。”
温豫霖笑了笑,从左边的衣袋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她:“我有一封信,想让你帮我保管一下。”
“交给谁?什么时候给?”蒋复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温豫霖了,突然看见他,没想到却是以这种形式,人都坐直了不少,“你为什么自己不给?”
温豫霖没回答她,反而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
“我的时间不多了。”
“把它保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