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烨惊讶挑眉，以往一说起回家，这人就跟热油锅里见了水不得张口两个炮仗，这次怎么什么都没说，很奇怪，李白烨试图从李白松眼里看出他的伪装。

可惜，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对他的探究似是不解，却没有一丝不高兴，不过可能是被打量久了，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看什么？”

“你确定要回去？”李白烨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点贱，李白松不想回去的时候他很想他能回去，可是这人真打算回去了，他又有点怪异，好像这人终于妥协了，代价……

李白烨喉结一滚，等待着李白松的回复。

“你希望我回去吗？”李白松笑着问。

李白烨垂着眼，他有点不想看这人的眼睛，

希望，这个确切的答案在舌尖滚了一圈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嗯。

“行吧，那就如你所愿。”李白松晾好抹布，解下围裙，“不过，是这部剧拍完。”

看着李白松的背影，李白烨突然伸手，“你……”

你什么，他还没想好，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问你以后又什么打算。

李白松等了等下文，没等到，他手腕一扭挣开李白烨的手，“我累了，想睡会儿，可以吗？”

“可以…”李白烨看着空了的掌心，顿了两秒后缓缓合上。

等他抬头时，李白松已经把房门关上了。

真的是困了吗？李白烨不想深想，也不敢深想。

正月十五，早点街上有社火，从南游到北街。

花花绿绿的图个喜庆，就是疫情期间，街上人有点少，不过这样也好，谢柏宁和江决顺利站到了第一排。

路两边围起来，中间只给社火队通过，前面是舞狮，还有踩高跷的人穿着戏服，可能扮演的是哪个戏曲里的人物，谢柏宁觉得新奇，忍不住一直举着手机拍。

走到一个宽敞点的地方，像三岔口，队伍就会停下来，跳舞的，扭秧歌的很喜庆，听说拔一点舞狮的毛可以去除冰灾，谢柏宁连忙在狮子路过时从胡子上揪了点。

江决没有揪，他不信这个，也对看社火没什么兴趣，他主要是想陪谢柏宁，干什么无所谓。

现在，他口袋里揣了一杯奶茶暖手，手里还拎了一个，太冷了奶茶已经凉了，被谢柏宁勒令不许再喝。

好吧，男朋友的话还是要听的。

谢柏宁看着手里橘黄色的毛很开心，指尖一拨，将它们分成两份。

“伸手。”

江决关掉手机乖乖伸出刚暖好的手。

“祝福收好。”

江决抿了抿唇，攥紧手心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又翻转手腕，将掌心的祝福放到谢柏宁的口袋。

“你干嘛！”谢柏宁看着他的操作一脸茫然，等江决收回手才反应过来，气的皱眉忙翻口袋将那簇绒毛捏了出来，小心和自己的放一起。

“哥哥送的祝福，我附赠爱意赠还，如果它真的灵验，我希望他能保哥哥身体康健，岁岁平安。”江决看着谢柏宁，眼里满是柔情蜜意，轻声道。

谢柏宁觉得江决的眼神有些烫，但他不舍得移开目光。

身后的队伍再次向前，谢柏宁唇角勾起，沉默着牵起江决的手随着人流往前。

也祝我的熠熠，事业有成，无灾无难。

还想贪心一点，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中午十二点，两人回家吃了饭，江决在洗碗，谢柏宁窝在沙发上刷视频，突然刷到首阳镇定

夜社火。

“高烨灯明，百鬼让道，社火夜行，祈福安康。”

好神秘，谢柏宁搜了一下，开车过去六小时，可以，来得及，连忙钻进厨房问江决想不想去。

“去。”江决探头在手机上看了一眼，淡淡道。

“yes！”谢柏宁对着空中挥了一下拳。

除了陇西的夜社火，还有白银的烟花秀，只可惜两地开车要两小时，谢柏宁对夜社火更感兴趣，两人先去了陇西，约定明年再去白银。

锣鼓声里夹着硝烟味，谢柏宁和江决裹紧羽绒服跟着社火队伍往前走。

两排人手里举着带流苏的灯边走边甩，黑夜为其染上神秘气息。

谢柏宁很少见到这样的场景，他一边惊叹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决低着头一边看路一边拉着人走。

“熠熠！好好看！”

谢柏宁兴奋的凑到江决耳边喊到。

江决笑了一下，也凑到谢柏宁耳边道，“喜欢我们明年还来。”

“不行，明年看烟花秀！”

谢柏宁摇摇头，带着口罩的脸上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笑起来眉眼弯弯。

人群喧嚷，江决突然用力将谢柏宁拽到路边，借着一棵老树的遮掩重重吻了上去。

谢柏宁的被推到树前，感受江决的手垫在脑后，他瞪大眼睛，惊讶一秒后笑着环住江决的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进了些。

不知什么时候，等两人喘着气停下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安静下来，社火的热闹声远处隐隐传来。

“开心吗？”江决一边用指腹擦去谢柏宁唇边的银丝，一边轻声问。

谢柏宁微微皱眉，思索一会儿后认真道，“不知道，应该开心吧。”

“为什么？”

江决疑惑的模样太可爱，谢柏宁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因为不知道熠熠开不开心，你开心我才开心。”

江决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沉沉的盯着谢柏宁的唇。

“所以，熠熠，你开心吗？”谢柏宁将手放到江决口袋，隔着口袋内衬转着弯在腰腹处深一下浅一下的划。

“还想看社火吗？”江决的指腹挪到谢柏宁的脸侧摩挲，眼神随着指尖移动而移动。

“不看了。”谢柏宁咽了咽口水，他竟然觉得这样面无表情的江决性感的要命。

是怎么跌跌撞撞栽进酒店的大床的，谢柏宁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放纵的结果是他浑身无力的瘫在床上，思考怎么和李白松请明天的假，还是请两个人的。

毕竟现在四点了，回去也赶不上明早开工的时间。

不过还好，在他打打删删编辑时，李白松发了信息，明天再放一天假。

有钱万岁！导演万岁！

谢柏宁开心的抱着手机，虽然他和江决已经在一起了，但人前还是得顾忌的。

江决也收到了消息，于是他夺走了谢柏宁的手机。

过了十五，甘肃的年就算彻底过完了。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李白松皱着眉吐了个烟圈，一只胳膊随意搭在栏杆上，静静看着远处发呆，指间火星明灭，感到烫意他下意识抬手。

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他将烟摁灭火星后随手扔到垃圾桶，转身进了屋。

今晚的月光明亮，他没看见窗帘后藏着的人。

李白烨隐在暗处，神情复杂，上次他看见洗衣机旁边放这一个银色打火机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没有这种款式的，没想到……

李白松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外婆，我来看你了。”

李白松将花束依次放好，坐在其中一块墓碑前，轻声道，“年过完了，大概再有十天，剧也拍完了，后面的事我打算都交给白弈，他挺厉害的，正好锻炼一下他，到时候会再回去看一下白杨，我知道不是他的错…然后我就走了，去哪还没想好，现在各国疫情，我就打算待咋们国家，打算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小镇住段时间吧，住够了就换一个地方，领略各地风土人情，写一些故事后面拍。哥…”李白松语气低落一瞬，又变得轻松，“我打算放弃他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何必死磕他，说不定等我下次看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提起另一个人了，外婆祝我找到幸福好不好，一来就找你要愿望你会不会不高兴，不高兴就来梦里骂骂我，你好久没来了我有点想你，外婆……”絮絮叨叨说了几个小时，李白松吸吸鼻子，起身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收拾好纸团，冲着墓碑上笑容满面的妇人拜了三拜。

“好啦就说这么多，我走啦，外婆再见。”

他沿着小道出了墓园，一块墓碑后，李白烨对着上面陌生的笑脸鞠了一躬，然后对着前面的背影跟着上去。

“继续跟着。”

收款提示音响起，出租车司机油门踩的用力，他盯着前面的那个快要消失的车道，“好嘞！”至于剩下的，他聪明的选择没问。

李白松这次没去其他地方，直直回了他租的房子，李白烨给助理发完信息，沉默着跟了上去。

幸好昨晚，那种异样的情绪达到顶峰前，他选择了正确的处理方式。

门锁转动，李白松刚洗完手，闻声惊讶抬头，“你没回去？”

“你想我回去？”李白烨挂好衣服，淡淡道。

“随便你。”李白松抓起一把蓝莓一边喂进嘴里，垂眸看起手机没再理他。

李白烨挨着坐在旁边，看着旁边的人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点，而李白松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过手机，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瞬间打破了李白烨的冷静。

他一把夺过果盘放到桌上，捏着李白松下巴强势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