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停,白珩拉紧窗帘,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睡了个午觉。
温星夏一觉醒来,室内雨声被严丝合缝的阻断在外,一室浅浅的柠檬香。白珩平稳的呼吸打在他的头顶,手臂把他揽的严实。
他的手机在睡前被白珩调了静音,和白珩的手机放在一起,此刻两人的手机反反复复的亮屏,不断有新消息发送过来。
温星夏把手机拿到眼前,刚睡醒的眼睛被屏幕的亮光刺了下,激出两滴生理性泪水,被他低头蹭在白珩的睡衣上。
经纪人林姐知道白珩在他身边,淡定的提醒他雨天注意安全,剩下的什么都没再发给他;
几个室友对这次忽如其来的意外一无所知,在宿舍群里发了一份详细的考试时间表和复习计划,谈论着期末重点;
江导私信给他发了一份Word文档,看内容像是某个知名大导的授课教程。暗戳戳的提醒他暑期进剧组演戏之余,不要忘了期末作业。
惊涛骇浪被压下,被今天的暴雨冲刷的了无痕迹。
白珩的手机屏幕也亮着,屏幕上显示有23个未接来电,微信上还在不断有消息进入,周思成的电话锲而不舍的打过来,温星夏犹豫一下,从白珩怀里挪到床沿,轻声接通:“周总,白珩还没睡醒。”
周思成:“……你们小情侣心真大啊!”
他在这里盯着给胡余思灌药,把人弄醒审问,结果鸿间宴大老板直接就睡过去了?!
怎么,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温星夏有些想笑,但憋住了:“有什么要紧事你先给我说,等白珩醒来我告诉他。”
“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问他把车扔到哪了,车钥匙在不在?大几百万的车别被偷了,我派人去找找开回来。”
今天的暴雨突如其来,白珩应该是弃车一路跑过来的,不然身上不会凉的彻骨。
温星夏鼻尖有些酸:“好,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回话。”
挂了电话,屏幕最上方闪入一条最新消息:
[父亲:周末带那个孩子来家里吃个饭。]
温星夏视线无意间扫过,猛地顿住。
哪个孩子?!
……不会是自己吧?
他转过头往后看,白珩还阖着眼睡觉,又浓又密的睫毛下投射出一小块阴影,把他面部的凌厉感冲淡不少。
温星夏又把头转了回去,他没舍得把白珩叫醒,纠结的盯着屏幕看了会儿。
不知道白珩的父亲说的是不是自己,但以防万一,他认真的把这两年的所有摄影作品翻了出来,压缩到一个文件夹里。
文件夹命名为“岳父待审阅作品”。
反正早晚都要见面,提前准备也不迟。
又过了半个小时,白珩才醒过来。他把温星夏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半张脸埋在温星夏的颈窝里,声线沙哑慵懒:“房间太暗,少看手机。”
温星夏听话的放下手机,百无聊赖的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摸白珩的腰。
“刚刚周总打电话,问你把车停在哪里了?”
“在庆丰路,没事,等雨停我开回来。”白珩轻描淡写的说着,嗓音还带着睡意。
庆丰路离鸿间宴最近也有两公里,温星夏把脸凑到白珩怀里蹭了蹭。
白珩的腹肌在放松状态摸着是软的,不管是抓着捏着都舒服,只是不能多摸,超过五分钟就会被白珩抓着手腕强制移开,随后就会收获一个气息火热的吻,事后再摸,腹肌就梆硬了。
他熟门熟路的将手一路往下探,被窝里热腾腾的,白珩的睡衣凌乱,被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可乘之机,撩开衣摆抓到了满手Q弹的肌肉。
白珩本来都已经重新阖着眼准备睡了。昨晚温星夏住在姐姐家里,他一个人回的江滨壹号,床畔少了个香软的小男友,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失眠了好久。就导致现在他重新抱住温星夏时格外的困。
但温星夏的手往被子里一摸,白珩就不困了。
他抓着温星夏的手腕顺着腹肌再往下移一点,给睡不着觉的男朋友找点事情做。
房间里昏暗寂静,任何一点喘息都会被无限放大,温星夏听着白珩的闷哼,呼吸也急促混乱起来。
白珩带着薄茧的手蹭着他的脸颊,像长羽挠过,痒的心尖一颤。他抬头,白珩喉结上下滚动,拿过了床头柜的塑料包装。
他亲了亲温星夏的唇角:“可以吗?”
温星夏点头:“你慢点……白珩!!!”
他觉得自己像是暴雨拍打的小树叶,顺着雨滴的冲刷晕头转向的发抖,除了抱紧白珩,剩下的他什么都没力气做。
等他被白珩抱着洗完澡,再度回到床上时,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眼皮肯定哭肿了,温星夏觉得自己睁眼都有点费力,白珩用毛巾洇了冷水敷到他眼上消肿,折腾了好大一会,他才觉得眼睛没那么难受了。
室内灯光被白珩调到最暗,温星夏勉强能适应光线睁开眼,睁开眼就看见白珩上身被他抓挠的数道红印子,胸前背后全都是,明晃晃的张扬着情事,搅的他又面红耳赤的闭上了眼。
三秒后温星夏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白珩的肩宽窄腰咔嚓一声拍了照:“咳,留个纪念。”
他强忍着眼睛的酸涩不适,欣赏了一番照片。
这种时候,他就开始庆幸自己的专业程度了,还好学的是摄影,不然怎么把男朋友的帅照完完全全记录下来呢?
他爱不释手的捧着手机细看,结实有力的肩宽窄腰,昏黄灯光下凌乱的红痕,殷红的胸前一点和冷白的冷硬侧颜……
温星夏夹着腿在心底斯哈一声,把这张图片设置成了他和白珩的聊天记录。
他全程没避着白珩,白珩意味不明的盯着温星夏看了两眼:“你是不是没哭够?”
“哭够了哭够了!”温星夏举手讨饶,“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滴都没有了,白导饶了我!”
白珩:……
小嘴还能叭叭,看来还是没哭够。
礼尚往来,他也拍了一张温星夏。
——的手部特写。
温星夏的手型修长,指腹柔软,被他托在手心时羞涩的蜷起,指根处的小痣上印着一圈明显的牙印。
白珩和温星夏十指相扣,点开相机连拍了几张,也当着温星夏的面换成了聊天背景。
和温星夏不同的是,他把这张照片应用到了所有人的聊天背景当中。
温星夏的脸又不争气的红起来。
雨下的太大,温星夏又被折腾的“半身不遂”,两人晚上在鸿间宴凑合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温星夏身残志坚的起床准备继续回学校图书馆备战期末考。
白珩皱眉帮他揉了揉腰,并不放心让他走:“让你室友帮你把资料送过来得了,你别折腾。”
“不不不!”温星夏红着脸摇头,他不会撒谎,脸上又藏不住事儿,室友一来铁定得被调侃。
两人僵持不下,白珩揉着太阳穴说:“这样,我们回江滨壹号,我的课本资料在书房放着,你回去躺家里看我的书,怎么样?”
看白珩的书?!
这是多少传媒学子的毕生梦想!
温星夏眼睛一亮,狠狠点头答应了。
————
回到江滨壹号,白珩在书房把教材书找出来后,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
白珩把书给了温星夏,命令他好好躺床上看书,少下床走动后,自己挽着袖子去了厨房。
白大少爷厨艺再精湛也没用武之地,小男友被他折腾的这几天只能吃些清淡的,他颇有些遗憾的收了厨艺,只熬了一锅白粥,简单炒了两盘少油少盐的菜。
温星夏待在房间里翻看着白珩的书本,活像个私生饭,从头到尾的寻找白珩的批注和笔记。
白珩的教材书没有花花绿绿的荧光记号笔涂抹的痕迹,有需要重点理解的段落就用大括号在段落的开头和结尾标注一下,看着狂妄肆意,连下划线都懒得画。
批注时的字体有些潦草随意,他能想象到几年前的白珩就坐在和他如今一模一样的教室里,手里勾着一根黑色圆珠笔,在吱扭作响的风扇噪音中写下自己的镜头分析。
有些批注严谨认真,有些批注就过于白珩化,张牙舞爪的勾着自己不喜欢的观点,在一旁大大的写上“狗屁不通”。
看的温星夏趴在床上嘎嘎乐。
等他笑够了,抽出外国电影史的专业书,里面洒落一打电影票根。书本的扉页写着一段话,黑色字迹难得没有那么潦草随意,但依旧张扬:
“电影像个战场。”
温星夏指腹摸着这几个字迹,回想到了这句话的出处。
这句话出自导演 让-吕克·戈达尔,他在自己的一部作品中说:电影像个战场。有爱、有恨、有动作、有暴力、有死亡……。一词概括:情感。
这部作品像是首诗,从一个阴暗的、四分五裂的、充满着疯狂、冒险和暴力世界里提炼出来的诗,温星夏并不太喜欢。
很难想象白珩大学时是一个怎样的状态,才如此痴迷于暴力美学。
他之前挺怕白珩也有这么一部分原因。
谁家好人热衷于打打杀杀的阴暗疯批镜头啊?
反正温星夏不热衷。
他在没和白珩认识之前,在心里假设了一堆白珩的怪脾气恶趣味,结果两人认识这么久,白珩和荧幕上那个阴晴不定的白导一点都不一样。
就很神奇。
你要说白珩脾气臭吧,也确实挺臭,但会在他崴脚后给他冰敷,耐着性子陪他去医院;要说白珩喜欢暴力与血吧,他又把电影和生活分的很开,现实生活中只会把零食和饮料塞满电影放映厅,一窝就是一整天。
什么暴力,和BAI白老板根本不沾边。
温星夏天马行空的想着自己这个神奇的男朋友,忍不住就想见见他,等他抱着书跑到厨房,看着腰间系围裙认真做饭的白珩,心神荡漾的靠着门框笑。
白珩若有所觉的回头,挑眉看他:?
干什么,像个小傻子。
温星夏声音像是偷吃了一百颗水果糖,甜度惊人:“男朋友,我好喜欢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