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也知道虞泠没死，她马上回了叁区，马不停蹄地来找虞泠。
虞泠本以为虞溪会哭着喊着来抱她，结果虞溪首先给了她一巴掌。
响亮的，拼尽全力的一个巴掌。
她的脸很疼，还有点血腥味，嘴都麻了。
虞溪歇斯底里地哭着，疯狂地锤打她：“你还回来干什么？既然死了还回来干什么？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得吗！”
“妈妈爸爸有多担心你知道吗？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虞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李一知道这件事后疯了，差点找虞溪扇回去，虞泠半哄半威胁他，让他这段时间安静点待在家里，要是让她知道虞溪出了什么事他死定了。
虞泠紧紧关注着虞溪三个月，她没出什么事，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没多久，就接到她出车祸的消息。
“什么？”
虞泠震惊。
“林小姐，虞小姐现在在医院，没什么大事，您不必太紧张。”
虞泠挂掉电话，她镇定下来，去找李一。
“是不是你做的？”
李一看着她，没说话。
虞泠气疯了，她扬起手毫不犹豫狠狠给了李一两巴掌，打得他嘴角都在冒血。
他冷静地说：“虞溪没事。”
虞泠不知道他是在说他算好了虞溪没什么大事，还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安慰她，但无论哪个都很让她生气。
她最近遇到点麻烦，工作忙，好长一段时间没理他了，李一也不急，很久以后才突然发消息给她。
「我博士论文过了」
虞泠：「哇，好厉害哦」
李一盯着手机，迟疑了一会 ，还是约她出来吃饭：
「嗯，谢谢夸奖，来我家吃饭吗？」
虞泠：……
「滚」
虞泠最近感情不顺，事业倒是蒸蒸日上。
不过半年，她就当上了锦城财务部部长。
虞泠手里握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个锦城的夜景。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让虞泠有一种她要被吞噬的错觉。
黑色的天空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有璀璨的灯火星星点点。
像是流淌的鲜血。
今天是叁区区长上任的日子，邓川柏被暗杀了。
狙击枪的子弹贯穿他的头颅，染红了他妻子的白裙，女人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尖叫出声。
她的新婚丈夫，刚刚结婚了三个月的丈夫，就这样死在她面前，脸上还带着成功上任的微笑。
叁区乱成一团，赵清逸被赶鸭子上架做了临时区长。
梁微走到她身边，点了一支烟，她吐出一个烟圈，声音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悲喜：“邓川柏有个孩子你知道吗？”
虞泠摇头：“不知道。”
梁微深吸一口，指尖的细烟没了一小半：“是啊，大家都不知道。”
那一天之后，在她带那个情妇去见邓川柏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们母子。
邓川柏依旧是单身，在三个月后如约进行婚礼。
真是盛大的婚礼，几乎整个叁区的名流人士都到了场，献上祝福。
可是她呢？
那个柔弱的，孤独的，晚上要她陪着才能入睡，日日夜夜祈求邓川柏怜悯的那个女人呢？
她为什么不见了？
梁微继续说：“我有时候觉得我是个蠢货，总是被她骗得团团转，但又忍不住可怜她，继续帮她做事。”
然后，不自觉地将她推入地狱。
为什么要帮她怀上邓川柏的孩子？为什么没陪在她身边？为什么——
要带她去见邓川柏？
“不过好在她永远都不会骗我了。”
也没有人能再伤害她。
虞泠摸不准她在说什么，但她知道一件事就够了。
“今天晚上你去哪了？”
梁微微笑：“我去相亲了，不是给你打报告了吗，林部长？”
“诶，我好几年没摸抢了，有点手痒，过几天我们去射击馆玩玩吧。”
虞泠叹了口气：“好。”
赵清逸做了临时区长，虞泠手上的事物一下子多了起来，她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头晕眼花。
身体也难受得厉害，经常恶心干呕，虞泠担心熬坏身体，特地抽了个时间去体检。
她也不想英年早逝。
“林小姐，您怀孕了。”
虞泠呆滞：“怀孕？”
医生皱眉，有些严厉地看着她：“是的，您已经有了两个多月身孕，不能再这么高强度地工作。”
虞泠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李一每次都有在吃药。
……他真的吃药了吗？
她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吃药？
虞泠声音干涩：“我每次都有做措施……”
她还不想要孩子，她的事业还在上升期，她最近很忙，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个孩子会拖累她……
医生扫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意外。”
医生又让她去做了个B超，她看着频幕里还看不出人样的胚胎松了口气：“胎儿胎心有力，很健康。”
“你以后注意点，别熬夜了。”
“都有孩子了还不知道休息，工作哪有身体重要。”
虞泠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医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叫我？好歹我也是你的专属医生。”
虞泠呼出一口气：“下个月，会叫你的。”
医生思考了一下。
下个月？
诶？
医生做好了表情管理，这很正常，她当了这么多年医生，什么情况没见过。
虞泠整理好体检报告，叫助理收好，顺便让她打电话给李一，让他出来吃饭。
李一接到了助理的电话，一般情况虞泠都是亲自联系他，很少有托人联系的情况。
但虞泠终于愿意见他了，让他非常高兴。
李一专门去了一趟美容院，他洗了头，洗了澡，还喷了香水。
木香味，带着点雪松的清冽。
虞泠喜欢这个香味。
坐在车上，李一等不及，自己开车去接虞泠，但现在离她下班时间还早。
前台将他领到休息室，还给他倒了杯茶。
李一以前经常来接虞泠，最近一个月看不见人，她还有些疑惑，现在再见他，有一种诡异的安心。
啊，他们两个还好好的，又相信爱情了。
李一温声道谢，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在前台看来，林鱼和李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感情也好，每次李一来接林鱼，都能看出他的期待，林部长脸上的笑也会变得更加柔和。
李一本人也很优秀，锦大明星讲师，人工智能数心的开发人之一，年纪轻轻就名利双收，身上也没有读书人的傲气，温和又细心，长得更是惊为天人，娱乐圈很多明星都比不过。
前台只见过一个人比李一更好看，年轻时的傅氏总裁，傅江冉。
可惜现在脸上有了瑕疵，年纪也上去了，时常一脸疲态。
想到这，前台的眼神又落在李一身上。
李先生倒是完全看不出三十多了，忽略那身衣服，跟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最主要的是有一股生命力，朝气蓬勃的。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上林部长。
话说……傅江冉偶尔也会来接林部长，和她之间的肢体接触过于自然，两个人好像很熟。
其实也很正常，毕竟傅江冉是叁区的纳税大户。
嗯，很正常。
前台想起一个传闻，据说林部长和傅江冉的亡妻长得一模一样，所以——
傅江冉才那么亲近她。
只是怀念亡妻罢了。
林部长一定还是更喜欢李先生的！
虞泠加了会班才出来，天已经黑了，李一还在休息室等着。
前台给助理发了消息，助理也早早告诉了她，但她一点都不急，晾了会李一才下楼。
她本来还想抽支烟，但考虑到自己的肚子，把整盒烟都扔了。
虽然她烟瘾不重，但心脏像是被挠了又挠，喉咙也发痒，烦得厉害。
李一总是让她很烦心。
“泠泠！”
看见虞泠的身影，李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像只小狗一样跑到她身边，但隔着两步的距离就停下，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他好久没见她了。
好想她。
好想好想好想……
他的眼中含着些泪水，越发水亮，浅色的虹膜清澈透明，显得天真又纯粹，隐约有火焰在里面燃烧。
李一很少撒谎。
所以他每次都能骗到她。
虞泠心里堵着一口气，面上却还在笑，声音也柔柔的：“走吧，我包间定好了。”
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助理给她发消息：
「部长，都安排好了。」
虞泠收起手机，坐在副驾驶上看风景，李一在开车，他扫了眼虞泠，打开了收音机，轻柔缓慢的音乐响起。
是一首钢琴曲，没有歌词。
下了车，虞泠说了第二句话：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李一眨眨眼，有些紧张起来。
虞泠在兴师问罪，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仔细回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找人撞了虞溪，但这件事虞泠知道，并且已经在惩罚他了。
至于其它的地方……
他最近很乖，什么都没做，甚至克制住了自己的思念，没有去骚扰她，等她消气。
李一又往前想，他做了好几件可能会让她生气的事情，但他摸不准虞泠说的是哪一件，便没有贸然开口。
是关于傅江冉？数心？还是……
李一的眼神不自觉地停留在虞泠的小腹处，眼神微动。
她怀孕了。
虞泠可能怀孕了。
李一的呼吸加重，手脚都僵硬起来，甚至开始顺拐。
虞泠没等到他的回答，径直先进了饭店，服务员上前将她引到包厢，李一好一会才进来。
门被关上了。
虞泠翘着二郎腿，拿着菜单开始看。
“要一瓶红酒，剩下的按以前来。”
“不要酒！”
李一大声道，他紧紧盯着虞泠，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酒。”
虞泠放下菜单，声音平静：“听我的。”
服务员愣怔，他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听虞泠的。
“好的，林女士，请问还要其它的吗？我们最近上了新菜式，专门请了大师……”
“不必了，按以前的来。”
服务员弯腰离开，李一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长长的羽睫颤抖着，薄唇也被抿到发白。
虞泠可能怀孕了。
他的孩子。
李一小声说：“不要喝酒。”
虞泠勾起一抹笑，眼里却全是冷意：“你骗我？”
她生气了。
没关系，很正常，他早就想到了。
深呼吸，深呼吸，她肯定还没打掉孩子，他要让虞泠把孩子留下来。
只要拖到四个月……
在这之前，别让虞泠做出冲动的行为。
李一站起身，他来到虞泠面前，慢慢跪了下来。
黑色的长发被挽在脑后，李一仰起头，清澈的眼睛完整地露了出来，透着一股诡异的狂热。
他和虞泠的孩子。
“把孩子……留下来……”
“求求你，把孩子留下来……”
他拉着虞泠的裤子，漂亮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一颗颗圆润地滚下来，他挑好角度，露出自己锋利的下颌线和长长的、带着几分脆弱的脖颈。
上面的青筋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扭动。
虞泠很喜欢看他哭。
他对着镜子练了很多遍。
虞泠抬起就是一脚，她抽出旁边的高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