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麻辣烫店虽小,生意却很火爆。
两个大圆桌旁坐满了人,陈清淮和秦灼进门的时候,刚好有两个位置空出来了,陈清淮拉着秦灼几步跨过去,成功落座。
老板给他俩拿了两个小碗,里面是放好的料,指着墙上的价格表说,“每个签子不同色不同价哈,冰箱柜子里有新鲜蔬菜,要下自己拿。”
秦灼好奇的看了眼墙上价格,原签一元,红签两元,蓝签三元,黑签四元,擂茶八元一碗,冰粉六元一碗,瓦罐烤梨十元一份。
秦灼问陈清淮,“擂茶是什么?好吃吗?”
陈清淮挑挑眉,“没吃过啊,想要就试试。”转头和叫老板,“老板,来碗擂茶,再来份瓦罐烤梨。”
“好嘞。”
烤梨的那个大陶罐就放在柜台旁,老板戴上防烫手套捞起来一份,倒进碗里,老板娘也从后厨把调好的擂茶送过来。
比起茶,擂茶给秦灼的第一感觉更像放了很多小料的“粥”,秦灼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里,顿时,炒过的芝麻和花生米的油香在嘴里绽放,从嘴里香到鼻间。
秦灼嚼嚼嚼,“感觉这个味道很醇厚,又带点茶叶的涩。”
秦灼第一次吃,感觉说不上好吃,也不能说难吃,只想再喝一口好好尝尝感受感受。
喝一口,满嘴都是那股醇厚的香味。
陈清淮把烤梨推给他,“再试试这个。”
秦灼看向没动过的烤梨,稠蜜的汁水上飘着几粒枸杞,瓦罐烤过的梨肉比新鲜的时候黄一点,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秦灼把碗推给他,“你先吃。”
陈清淮从喉咙溢出一声轻轻的笑,拿勺子在圆滚滚的梨肉上挖了一个小口,放到嘴里,“很甜。”
秦灼看他吃了,嘴里露出满足的笑意,也拿过碗吃了起来。
旁边坐着的两个女孩子好奇的看着他俩一眼,陈清淮目光无意瞥过去的时候,她们嘴上小声讨论的嘴一停,一脸被抓包的心虚。
其中一个握住拳头,做出一个鼓励的动作,小声说了一句“祝福你们。”
陈清淮笑着说了句“谢谢。”
屋外呼呼的刮着冷风,这种天气里,围着热腾腾的锅子,旁边坐着陌生的人,听着自己身上没发生过但他人身上新鲜的事,故事和鲜亮红油拌过的食物一起吃进胃里,暖融融的。
不知不觉,就吃了很多。
吃饱喝足,两个人牵着手,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天冷了,月光洒在地上也是凉凉的。
秦灼问陈清淮,“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在临安的时候,有空的时候就喜欢骑个单车大街小巷的乱窜,看看不同的人,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事。”
“寻找灵感?”
“对。我觉得观察别人,看到我身上有他们身上没有的东西很有意思。”
秦灼听到这里,叹了口气。
陈清淮疑惑的看向他:?
秦灼没说话,他停下脚步,偏头向陈清淮看过来,清冷月光浸润过的眸子柔情满溢。
【如果我那时候能认识你就好了。】
心中装着一个人,并能有幸拥有他,就忍不住贪心。
【我有你的现在,能与你共赴未来,还想再贪心一点,妄想参与我没能参与到的你的过去。】
秦灼别扭,不肯讲这些话说出来,他的成长历程构成了他的性格,有些话能借心声的便利向陈清淮传达,却不想亲口说出,这会让他觉得羞耻。
陈清淮理解他不肯说出的羞耻,从小到大家长没能完整给到的爱让秦灼习惯内敛,有些话不说出口是他潜意识里自我保护的方式。
陈清淮懂他的突然的直白,也懂他惯有的内敛。
陈清淮拉着他继续慢悠悠的往回走,开始想象,“如果我们那时候认识的话,你可能不一定会喜欢我?”
“怎么会?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遇见,我都会喜欢你的。”
陈清淮回忆了一下从前,“我那时候嘴巴毒得很,我们如果那时候认识,估计你一听我说话,就想远离我。”
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陈清淮又改变了一下想象的方向,“不过也不一定,那时候的我对你这种长得好性格好的乖宝宝可能感官也不错。”
秦灼听到这话来劲了,凑到陈清淮眼前,“怎么说怎么说。”
陈清淮假装很认真的说,实则夹带私货在夸他,“长得好看,性格又好,特长又多,那时候的我估计会想,这么优秀的人,才配当我陈清淮的朋友。”
“然后呢然后呢?”
陈清淮在秦灼期待的视线里,继续想象,“然后啊,我们一起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一起在老奶奶的店里吃冰,一起去河滩旁捡鹅卵石,看谁的最独特最漂亮,还可以一起去爬山,吹吹山风……”
秦灼被他的描述迷住了,几乎就要以为这是真的,脑海中那些昏暗的记忆退去,被这些陈清淮描绘的贯穿城市的角角落落鲜活记忆填满。
陈清淮用叙事的口吻娓娓道来,好像在说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然后我会不自觉的被你吸引,晚上睡觉前脑海里都是你的脸,梦里会梦到你,早晨醒来第一个想见到的就是你,还会想,你会不会喜欢我……”
秦灼握紧他的手,笃定的说,“我肯定会喜欢你,爱你,只有你,我最喜欢最爱的都是你!”
“嘴好甜啊你。”
两人走过一个拐角,这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常青树,树影围出一片昏暗的空间,路上没有什么人,陈清淮一把拉过秦灼,唇亲亲的印在他的唇上,一触即分。
手指的茧轻轻磨过秦灼柔嫩的耳垂,带起一片战栗。
陈清淮说:“等回去……”
话没说尽的那些意思,急促的呼吸替他道明。
秦灼挑衅的笑看他,“欢迎欢迎,”后面的话低得几乎听不清,“如果你不……我,算你不行。”
陈清淮成功的被挑衅到了,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不……你,算我输。”
拉着秦灼,从走到快走,最后两人跑起来,“回去给你长长见识!”
秦灼大笑,“我等着!”
风把他俩的围巾吹起,飞扬的尾须搭在月光上,像一只在广袤星海里摇摇晃晃航行的小船,寻找心灵休憩的港湾。
秦灼很久一片听过一句话。
——吾心安处是吾乡。
初听不识其中意,再忆起——吾心于陈清淮处,是吾乡。
秦灼看着陈清淮飘扬的发尾,喊他,“清淮。”
陈清淮以为他跑累了,放慢脚步。
秦灼大声说,“还敢不敢再跑快点!”
陈清淮笑了下,“等回去你看我快还是~慢~”
最后一个“慢”字意味深长,秦灼自觉惹了火,一些隐秘的回忆涌进脑海,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一抖。
陈清淮挑眉,歪歪头,“走吧。”
……
衣服穿得不少,也使劲跑了一段,出了一层汗,被冷风一吹,衣服贴在身上,黏腻腻的,感觉并不好。
两人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陈清淮叫秦灼先去洗,秦灼问他,“你不是最受不了这样吗?要不你先洗。”
陈清淮背对着秦灼在衣柜前找衣服,秦灼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嗓音有些低哑,“没事,你先去,我帮你找衣服。”
秦灼不疑有他,进了浴室。
才脱光衣服丢进脏衣篓,门被扣响,两声门响后,浴室门打开,陈清淮拿着两套睡衣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秦灼呆愣的看着陈清淮,“你干什么?”
陈清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浴室,当然是洗澡啊。”
一只手撑着洗漱台,扬起眉头,笑得出一份痞气,“不是你说的,如果我不(植物)死你,我就不行吗?”
陈清淮一边向他走,一边解衬衫纽扣,一颗一颗往下解,动作慢条斯理,一步一步向秦灼逼近,把他逼到浴室角落,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陈清淮衬衫扣子解完,露出结实的胸膛,一把把秦灼拉进怀里,远离冰冷的墙壁,两人都站在热水里,淋头而下,打湿的衬衫贴在身上,半透不透,露出被热汽蒸腾出的肉粉色。
打湿的长发贴着秦灼的胸膛,他听到陈清淮缓慢的说,“让你见识一下快~还~是~慢~”
旁边有领居在看电视,电视声音从窗缝里飘进来。
大概是个武侠剧。
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你来我往,你往我来……
战况十分激烈。
秦灼双手撑着洗漱台,脸被浴室游离不去的热气蒸成深深的红粉色,陈清淮抬手在满是雾气的镜子上抹了一把,秦灼喘息着抬头,看到了自己绯红的脸,看到了从肩上垂落的长发。
秦灼说,“我如果留长发,好像有点怪。”
陈清淮腰仰后挺了挺,秦灼的“长发”缩短了点,陈清淮说,“我感觉还好。”
秦灼扭脸,陈清淮读懂了他的眼神,凑近,交换了这个长长的吻。
一吻毕,陈清淮用拇指擦过秦灼肿润的红唇,唇边还有嘴没合上流下的唾液,“弄脏了。”
秦灼气息不稳,“那再去洗洗。”
因为高度的问题,陈清淮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灼,“好啊。”
【就这样,就这个眼神,看狗一样看着我】
陈清淮一愣,从喉里溢出一声轻笑,胸腔止不住的震动,缓缓的,慢悠悠的语调,“那就……满足你。”
浴室水声不止,似乎……还有瓶子掉落在地上,杂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