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特已经在学校里蹲莱拉一天了，虽然女孩给她发过消息说请了病假，还拒绝了珍妮特的探望，但她还是希望能提前在教室里看到莱拉。

同样是经历黄瓦事件，金发美人没有像莫蒂一样以“受惊吓”为由合理翘课，而是依然精神抖擞地活跃在学校里。

假借关心之名的男男女女三不五时地围在珍妮特身边，企图从她嘴里前晚黄瓦大厦的情况。五分之二的人把所有的关注点放在夜翼和罗宾身上，五分之二旁敲侧击地暗示自己可以当她的安慰剂，还有剩下的五分之一隐晦地遗憾报纸公布的受害者中怎么没有她。

要不是出于仅存的那么一丁点修养，珍妮特根本不想搭理这些人。

今天，在珍妮特走进教室后，终于看到了大病初愈的莱拉。

女孩托着腮，没骨头似的地趴在自己的电脑上，卷卷的睫毛在眼中投下一层懒洋洋的阴影，阳光把金色注入了浅灰色的眼睛中，冲走了过去所有浑浊的沉淀物，只留下一片澄澈和鲜活。

她注意到莱拉看到她了，低垂的上眼睑完全睁开，恢复到原本偏圆的状态。

女孩轻轻一笑，饱满的苹果肌微微向上抬起。

珍妮特感觉自己遭到了会心一击，在这一瞬间她和迪克·格雷森的脑回路完全联通了。

天哪，她可真是个可爱的小海豹。

莱拉发现珍妮特在门口站了很久，可她不确定这位两天前受到惊吓的人到底是不是来找她的，于是选择不会出错的微笑来向珍妮特打招呼。

结果金发美人一脸兴奋地走了过来，顺便赶走了本来坐在她旁边的科林。

莱拉没忍住又看了一遍课表：“我想这节依然不是你的选修课？”

珍妮特挨她更近了些：“确实不是，但我想来就来了。”

说完，她一脸“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的表情揽住莱拉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发现你的秘密了。”

姐姐，这个姿势不对了好吗。

莱拉默默地戳戳脑中的高维生物【我那天的幽灵状态没有一刻是解除的吧？】

脑海中传来瑟维斯看好戏的声音[第34次回答，没有。]

【谢谢，这个下次就不必量化了。】

得到保证的莱拉若无其事地回看她：“我的什么秘密？”

珍妮特一脸怜爱地对她说：“You are a witch.”

莱拉忽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回以什么样的表情：“你要给我发霍格沃茨通知书？”

“我说真的。”被反驳的珍妮特有些不高兴，“你不是说曼特锐不吉利吗，那天确实很可怕，又是杀人又是爆炸。”

“那么，你受伤了吗？”

“不能再好了……别想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觉得不吉利？”

莱拉真的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珍妮特就像一只打扰铲屎官工作的猫——被美甲装饰过的手不讲道理地盖在了她刚刚打开的电脑键盘上。

累了，这还不如猫呢。

莱拉只能用上万能答案：“就是一种感觉。”

珍妮特对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满意：“真的？”

“可太真了。”

女孩认真地注视着珍妮特，和那天担忧的表情如出一辙，眼底的浅灰色镜子只反射出了珍妮特一个人。

“好吧，我暂时接受了。”

“信了就从我身上起来，我要上课了。”

*

布鲁斯觉得达米安最近很不对劲，确切的说是从布鲁德海文回来以后就举止可疑。

虽然达米安和提姆明显想瞒着他什么，但人会说谎，面具里的摄像头可不会。布鲁斯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他们想要隐瞒的东西——情报屋。

尽管情报屋的业务明显还没有在哥谭迅速扩展开，但任何危险度大于零的东西，布鲁斯都不会放过。在知道情报屋的那一刻，他立刻开始着手调查。

这个据说只要付得起价钱，就会知无不答的不明机构神秘的很，布鲁斯找了好久都没有获得任何加入的方式。网上论坛里倒是提过很多次，里面的人说的相当玄乎——它只会出现在你需要的时候，而且用过都说好。

布鲁斯不信邪地动用某些不合法的技术追踪这个账号，可依然一无所获。

这个神秘的情报屋仿佛是网络自发生成的小船，顺着看不见的线路和电波四处游荡，心情好了就大发慈悲地用情报“救济”一些“可怜人”，心情不好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呵。

这怎么会难倒一个韦恩呢。

在发现导出所有数据无效后，布鲁斯不顾达米安的反对征用了他的手机，并在他叫嚷着这是侵犯隐私加独裁的时候随手塞给他一个韦恩最新款。

永远处于叛逆期的达米安只想要原本的手机，并且想靠自己把情报屋的真面目揪出来。

讨要（硬抢）无果，达米安重新在新手机上扫码之前的二维码，果不其然以后失效了。

或许是他足够幸运，也或许是他想找到情报屋的心情太过强烈。在网上搜刮一整天的达米安，终于在一个刚发出没几秒的帖子里发现了没用过的情报屋链接。

而且还是个防诈骗的排雷贴。

他试着重新登录了自己的账号，没想到依然管用。

“我要买情报。”

“亲亲，昨天已经和您说过了哦，本周您的情报额度已用完，不记得的话请您往上翻翻聊天记录。”

懂了，估计布鲁斯已经试探好几轮了。

达米安打字不断：“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连我昨天被盗号了都不知道。”

没想到，对面秒回：“原来如此，没事就好哦。另外，我们这里是不可能有人盗窃客户账号的事情的，还请您保管好自、己、的账号哦。”

恶魔之子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我的脑子好的很，希望你也可以保持清醒的大脑，好好分辨谁才是你的客户。”

“好的呢~”

从没在某个橙色软件上购物过的男孩显然不了解客服敷衍的气人风格，他感觉一股气被结尾的波浪线给堵了回去。

再说硬话似乎也不会有什么阴阳怪气的回应，说不定会得到满屏“好的呢~”

达米安瞪着手机，看看时间还没到夜巡的时候……嗯，想起来了，他最近还被禁足了。

所以他选择rua乱了家里每只动物的头。

“老爷，您最近有没有发现达米安少爷有些不对劲？”万能的阿尔弗雷德略带谴责地对刚飞进蝙蝠洞的一家之主问。

布鲁斯不为所动，只是麻利地脱下身上的蝙蝠衣：“他每次被禁足的时候都是这样。”

“这次不一样，”阿尔弗雷德想到达米安的状态不禁开始忧心忡忡，“少爷整天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天，看手机的频率也变高了，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说到这里，布鲁斯还有什么不明白，达米安一定又登录账号和那个被他现在定性为“危险度未知”的情报屋联系了。

他曾经以想知道蝙蝠侠到底是谁来试探那个账号，但被对方一句轻飘飘的“您本周额度已用完”打消了。本想等下周再试探一下，没想到达米安开始和情报屋聊起来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和他谈谈。”

一定要让他先放下这个账号。

阿尔弗雷德拦住杀气腾腾的布鲁斯：“您不能这样和他谈，青少年的心理是很复杂的。”

布鲁斯觉得阿福未免太宠他了点，说正事还要考虑他的心情吗。

“有什么复杂的？”

“唉”，阿福简直要为这一家子操碎了心，“恋爱中的孩子是很敏感的，更何况他还是网恋。”

网恋？

谁？

布鲁斯在震惊之余想了想达米安现在的情况：软件使用时间变长，频繁看手机消息提醒，心情易变还时常烦躁到去撸猫惹狗。

他开始不确定了。

难道真的是网恋了？应该不是和情报屋吧？

*

莱拉不知道自己此刻被安上“哄骗青少年网恋”的名头，她只知道罗宾的账号在买情报的时候很爽快，但总喜欢每天坚持不懈地发消息挑衅她的职业精神。

一开始她还愿意顺手回上几句，可时间一长，莱拉就有点不想理会他了。

用手打字可是很累的。

不过这个账号倒是给莱拉贡献了新的2000情报值，在一个风和日丽适合午觉的中午，她顺手开启了抽卡。

[——技能卡：寂静屋顶（已绑定）

描述：当你走在屋顶上时，即使穿着铁鞋也不会发出声音。

功能：持有者走在高于地面的地方时，将不会发出任何可以被捕捉到的声音。注：“地面”的评定将随着持有者所处位置而变化。]

【最后那个“注”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在房间里，“地面”就是你房间的地板；如果你学校里，“地面”就是每个教室和走廊的地板。]

这么说来，只有走在桌子、花坛边、屋顶这样的地方，这张技能卡才会生效。

谁设计的这么不走寻常路的卡。

腹诽归腹诽，莱拉开始抽取下一张。

[——技能卡：恶意预警记号笔（已绑定）

描述：墙上的涂鸦可以告诉你周围有无恶意。

功能：持有者可在任意平面画下无数量限制的记号，每个记号可在平面内移动，且记号只有持有者可见。当周围10米内有生命体对持有者有危及生命的恶意时，记号将赶到持有者身边将恶意散发者告知。每个记号一般状态下移动速度为0.3米/秒，紧急状态下将以20米/秒的速度冲刺200米，随后恢复一般状态。当距离过大时，每个记号可自动寻找离其最近的记号传递信息。当记号被另一平面覆盖即视为销毁记号，此时持有者将有所感应。]

【好长啊，】女孩仰卧在床上，在抽出记号笔之后，懒惰的海豹战术翻身，只露出一个凌乱的后脑勺，【我看不见了，麻烦瑟维斯帮我读一下吗？】

[如果你还醒着，就会发现这些字出现在了你的脑子里。]

【那我快睡着了。】

高维生物长叹一口气，一边悄悄地在自己的数据库里更新莱拉的懒散指数，一边认命地念出卡片信息。

最先从床上拱起的是女孩的腰，最后是埋在枕头里的脸，直到莱拉跪坐在床上，依然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

【即便我用这支笔在所有地方乱涂乱画都不会有人发现吗？】

[在这个世界上，能看到的只有我和你。]

莱拉在脑海中戳了戳这张卡，一支平平无奇的记号笔出现在她的手上，模样和学校里的白板笔并无一二，只是打开以后没有那股刺鼻的味道。

真奇怪，为什么这种像外置装备的卡被分类为技能卡呢？

然后。

瑟维斯眼睁睁地看着莱拉在床上画满了火柴人。

[……你在做什么？]

【我在画记号。】

[我以为记号的另一个意思是特殊符号。]

【你好没创意，】又一个火柴人在莱拉笔下蹦蹦跳跳地跃到它的兄弟姐妹身边，还人性化地和另一个火柴人击了掌，【既然他们会动，人形不是更有趣吗。】

瑟维斯看着女孩像东方故事里的女娲一样，让一个个黑漆漆的火柴人在床上诞生[那你可以让他们更像人一点。]

【好麻烦，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莱拉笔下不断，不一会儿她就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小人包围了。

感觉还挺奇妙。

每画一个火柴人，莱拉就能感应到自己的意识中多了一丝细小的联系，存在感很强却没有给她的大脑造成很大负担。她让这些黑色小人每200米站一个，一群小人便手舞足蹈地涌下床，像一瘫黑色的水一样从门缝下挤了出去。

【销毁记号我会有什么感应，在脑子里报警？】

[你可以试试，是比报警更直接的感应。]

莱拉拿起自己的课本，轻轻盖在离她最近的黑色小人身上。

就在课本刚贴上床面的一刹那，莱拉浑身一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是什么整蛊反应吗？

为了以后不让别人觉得自己是突然犯了什么疾病，莱拉让所有火柴人都远离人类的鞋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