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的脸色陡然阴沉下去。
宁言还在得意洋洋的说着话:“宁秋远最讨厌别人骗他,如果他知道自己疼在心尖尖上的小绵羊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你觉得他——”
话音未落,一道颀长的身影像闪电一样冲了过来,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到指甲都陷在了他的皮肉里,话被堵在了嗓子眼。
陆谨的眼睛淬了血般,红的骇人:“你敢在宁秋远面前乱说,我会杀了你。”
宁言吃力的抬起头,对视上他的眼神,觉得他不像在威胁,而是在稀疏平常的做出预警。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身为跟陆谨身量差不多的成年男性,居然对这样的掣肘束手无策。
陆谨手上力度越来越大,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开始翻起白眼,与此同时,一股子清淡的气味在空气中迅速蔓延,简直要把整个山顶掀翻。
宁言艰难的张口:“陆谨,你……放,放手……”
花香味越来越浓,宁言四肢僵硬,像被人下了定身咒,无法动弹分毫。
陆谨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方才还对他威逼利诱的男人,仿佛在看一团死物。
宁言快要昏死过去,竭力想恢复行动能力,挣脱他的钳制。
陆谨冷笑一声,抬起胳膊,居然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这一次,宁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灰白,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渐渐合闭。
陆谨感受着手掌心的血管正在停止流动,稍微松开了一下手,宁言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得以喘息出一口气,但很快,陆谨的手再次掐住他,让他更加切身体会到了在死亡线上挣扎游走的痛苦感觉。
陆谨太喜欢看活物一点点失去生机,垂死挣扎的模样了,他的嘴角慢慢扯开一个愉悦的笑容。
宁言这时候也终于知道,这个疯子在对他进行虐杀,并以此取乐。
这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后果,原来陆谨说会杀了他都是真的,人命,最起码自己的命,在他手里根本不值钱。
不等他多想,陆谨似乎玩腻了这种残忍的虐杀游戏,胳膊用力一甩,宁言整个人都飞冲了出去,重重撞击在尖锐的石壁上。
后脑勺砸在碎石块上,很快晕出一大片醒目的鲜血。
陆瑾不为所动,一步步走近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会儿,在很认真的思索,接下来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折磨他,才能教会他管好自己的嘴巴。
几分钟后,他才缓缓蹲下身子,一把抓住宁言的头发,朝后拖拽,笑着问:“你手里还有其他东西吗?”
宁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抬起头,看着他,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有啊,怎么,没有,咳咳咳,你是宁秋远的老婆,从很早之前,我就在你身边安插了人,每天暗中观察你的行踪。”他方才跟死神擦肩而过,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说话很是吃力,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道:“你确实擅长伪装,你是Marrt这件事被你瞒的很好。”
宁言派过去跟踪他的人,也是在他那次意外爆发发热期时,才发现端倪的,后面也是查了又查,跟了又跟,才了解了个大概。
“所以,你真敢对我怎么样,我敢保证,第二天宁秋远就会收到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话音未落,陆谨再次拖住他了他的脖子,将他沿着石壁举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闲心欣赏宁言垂死挣扎的模样了,而是想直接把他弄死。
宁言的眼珠凸起,脖子上的血管快要爆裂,嘴唇剧烈的哆嗦着,眼睛一点点合上。
然而,下一秒钟,他的眼睛倏然睁大,落在了陆谨的身后,由对灰败迷离逐渐转为惊喜。
陆谨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声音阴寒:“我看你不像怕死的样子啊。”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陆谨。”
陆谨的身子猛的一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但是,很快,身后的人又喊了他一声:“陆谨。”
陆谨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住,缓慢而僵硬的回过头去,每一个动作都像被按下了慢镜头。
随着视线的逐渐聚焦,一张熟悉的脸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宁……秋远?”
后者比他还震惊,看一眼他沾了宁言鲜血的双手,问:“你在干什么?”
陆瑾没想到自己残暴的模样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宁秋远面前,充满杀意和嗜血的眼神顷刻间变成紧张无措,紧紧掐着宁言脖子的手也赶紧松开,无力的垂在空气中,好像他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过。
宁秋远脸上没什么表情,不错目光的看着他。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陆谨却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难以度过的时间。
过往的经历其实可以让他对眼前的情况做出三个以上的应对措施,假装柔弱和无辜,这些是母亲以残忍的殴打方式教会他的,他可以做的很好很好。
可是在面对宁秋远探寻眼神的这一刻,他的阴谋诡计,完美伪装,顷刻间溃不成军。
甚至于最后,他连跟宁秋远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慢慢低下了头。
攥紧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的皮肉里,身体在大幅度的颤抖。
他在害怕。
他怕宁秋远会像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样,看到他的真面目后,远离,厌恶和抛弃。
这样的感觉他太熟悉了,他以为他早就可以习惯并接受。
然而,不是。
原来人永远无法做到真的跟痛苦和孤独和平共处。
最起码切身的感受过宁秋远的保护和偏宠之后,他不想再被抛弃了。
这样的渴求让他心惊胆战,可向来巧舌如簧,擅长伪装的S级Alpha,如今却什么都说不出,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像个孩童一样手足无措。
嗜血的眼眶慢慢湿润,视线变得迷蒙,掌心被指甲掐破,渗出了血丝。
他自暴自弃的咬了咬后槽牙,已经做好,宁秋远如果不愿意再搭理他,就用绳子将他绑起来,锁到自己的房间的准备。
就算他恨自己。
他反正早就烂进泥土里,没有人会选择他,那就不给任何人选择的权利。
宁秋远又喊了他几声,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迈着步子一点点靠近了他。
陆谨的眼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倏然间变得阴暗,与此同时,侵略的Alpha信息素在空气中肆意蔓延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