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换床单。”
沈楸渝开口,声音就带着嘶哑和疲惫。
程栩抱着他,下巴在他头顶上蹭来蹭去。
“我现在好累,我要睡觉,你快去!”
沈楸渝无力地推了把程栩,发现根本推不开,程栩反而将他抱得越来越紧。
沈楸渝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烦躁,原因主要是这张床上没几个干的地方,完全不够让俩人睡觉,就算是抱着也不行。
他抬起头,刚想说话时却忍不住呛了几嗓子。
程栩见状松开他,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递给他。
沈楸渝喝完水后,又被程栩瞬间搂在怀里。
“你打算就这么睡一晚上?”
“也不是不行。”
沈楸渝疑惑地“嗯”了一声,抓起程栩的手就往床单上按,“来,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哎呀,咱俩先抱抱嘛——”
“你都抱我半多小时了,还不够,换完再抱呗。”
程栩愣了愣,摇着头说:“趁热打铁。”
“我看是趁热打你!”沈楸渝转头对着程栩肩膀狠狠咬了一口,趁程栩吃痛回缩之际,他顺利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程栩抱起枕头皱着眉,很不情愿地对他说:“你怎么走啦?哼,我偏不换!”
“爱换不换,你自己睡吧!”
于是,沈楸渝扶着腰换到有单人床的客房里睡觉,可无论空调开多高,他都觉得冷,关上又觉得热。
他看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他和程栩已经冷战三分钟了。
正当他想回去的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渝宝?”
沈楸渝十分小声地说了句“听不见”,接着裹紧被子死死地闭上眼。
“渝宝,我进来啦。”
沈楸渝一言不发,只听到房门被人悄悄打开,熟悉的气息再次将他环绕。
“你介不介意我跟你一起睡?”
沈楸渝动了动眼皮,还是不想睁开眼看面前的程栩,也不想说话,只能用身体表示抗议,所以他张开双臂,把身体弄成“大”字,占满整张床。
“你张开手是为迎接我吗?那我过来咯!”
程栩偷笑着爬上床,像块膏药似的黏在他胸前,沈楸渝被压得喘不过来气,才开口说:“不欢迎你。”
“可是我冷啊,需要你来帮我取暖。”
“又不是冬天。”
“你不在我怀里睡,我自己多孤单啊。”程栩伸出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你身上不也挺凉的。”
“你来摸摸我,我身上也很凉。”
沈楸渝头撇向一边,就是不摸,下一秒,他的手被轻轻抓住,被程栩强制放在胸膛上抚摸。
确实很凉,仅仅三分钟,程栩的怀里不可能降温降得这么快,而且主卧的空调开到了27度。
“怎么回事,你生病了吗?”沈楸渝马上摸程栩的额头,温度倒是正常。
“你是在关心我吗?”程栩顺势抓住他的手,在脸上贴来贴去。
沈楸渝沉默几秒,终究叹了一口气,他根本对程栩生气不起来。
“嘿嘿,我就知道渝宝你最好啦,我们回去吧!”
沈楸渝抽出手臂转而抱住程栩的脖子,并将两条腿环绕在程栩的腰间,“走吧。”
当他和程栩贴在一起的时候,胸膛的温度开始慢慢回温,体内的细胞又在燃烧。
程栩也注意到这点,把他放在换完床单的床上后,问:“靠,我怎么变成‘变温动物’了”
沈楸渝揉着眉心,慢慢回想着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情况。自从他吃菌子中毒后,每次和程栩友好交流时,总能得到比以前更爽的块感,时间越久,感觉就越强烈。
程栩则是在刚开始交流时就喊热,而当他们俩暂停交流的时候,程栩降温降得比被空调吹过还快。
“不对劲,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发生了些异常的变化?”
程栩同他一起思考,很认真地回答道:“最近和你玩的时候,刚开始我就能爽到飞起。”
“具体时间是从什么时候?”
“5月28号吧,那天我真是爽到外太空,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样子。”
沈楸渝提出设想:“你也共感了吗?”
程栩捏着他脸,“我这没感觉。”
“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只要咱俩亲密接触就会减少共感?”
为验证这个设想,沈楸渝今晚只能忍痛割爱,在床中间搭了一个由抱枕组成的格挡线。
程栩死活不答应,最后沈楸渝还是用连续吻击,亲得他晕头转向,才肯答应。
期间,他还是忍不住想碰沈楸渝,在内心做挣扎的同时,身子开始往床边上挪,挪着挪着就掉了下去......
-
转天早晨,沈楸渝是用被子角轻轻戳醒程栩的。
“起床啦!”
程栩眯瞪着眼,张开手臂下意识地往他这边抱,沈楸渝飞快躲开并掐了下自己。
“脸上有感觉吗?”
“没。”
程栩把被子蒙在头上,丝毫没有想起来的意思,“或许我根本没有和你共感。”
沈楸渝边拽被子边说:“共感消失的时间最多是16小时,你究竟有没有和我共感,也许在今天下班的时候,就会有答案。”
“要是没有怎么办?”
沈楸渝挑眉:“没有就没有呗。”
“不行!咱俩打赌,谁输了就要听对方一个月的命令!”
听到这个,沈楸渝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但他不想重蹈上次游艇事件的覆辙。
“你上次在游艇上耍赖皮,我才不跟你赌。”
“不会的,我这次肯定说话算数。我要是真和你有相同的共感的话,一个月内,我悉听尊便。”
“你说的‘相同’,是如何定义的?咱俩只有皮肤上的共感,也叫相同。”
果然,他这点小聪明马上被沈楸渝识破。
“只要是有一丁点的共感,无论是身体的哪个部位,都算我赢。”沈楸渝的眼里闪过狡黠,看起来是势在必得,“咱玩个大的,把时间延长到明年的现在,如何?”
“这么长?”
“那就到年底。”
“一言为定!”话落,程栩隐隐约约感觉被诓了——或许沈楸渝本来就想把时间延长至年底。
看着沈楸渝得意的样子,程栩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着鸡窝头,问:“咱俩待会还能互相给对方洗脸吗?”
“不能,况且我已经洗漱完了。”
“出门前的拥抱呢?”
“不可以。”
“亲亲呢?”
“也不可以。”沈楸渝捡起有蜡笔小新图案的睡衣,抖了几下再递给程栩,“又不是以后不能抱,不能亲......现在起床,你还能吃到我做的热乎早饭。”
以往程栩和沈楸渝都是一起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的,但现在,程栩仅仅用了三分钟就洗漱完毕,顺便给自己洗了个头。
正坐在客厅里看早间咨询的沈楸渝很是震惊,他屁股还没坐热,程栩就来到了他面前。
“你吃完早点啦?”
沈楸渝点头,每天吃饭时,程栩都对他又亲又搂,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吃东西,所以今天他特意提前干完所有活,就等时间一到去上班。
“你坐我对面,好不好?”
沈楸渝一动不动,反而翘起二郎腿,“我有那么下饭吗?”
“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过来亲你,让你今天的共感实验做不成,明天的后天的也做不成。”
沈楸渝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冷起来:“哟,威胁我。”
“啊,我,我不是......”
程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眼神只能在沈楸渝身上乱飘。
今天沈楸渝穿的是休闲款式的黑色西装外套,搭配白衬衫,还有一条深棕色的裤子,外加一双小白鞋,鞋上还有好多各不相同的太阳形状的图案。
腕上的手表也换成了几千块钱的智能手表。
最重要的是,沈楸渝没有系领带,连领口的扣子都不系好,露出的那块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他昨晚亲的红印。
这是程栩第一次看见沈楸渝是这种风格的上班穿搭,要知道,沈楸渝平时都雷打不动地穿标准西装,随便一站就是贵公子的样子。
而现在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程栩越看心越痒,觉得这是沈楸渝的反向勾引,一不做二不休,他把装食物的盘子都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自己则是坐在沈楸渝对面的小板凳上。
“我过来吃!”
沈楸渝没说什么,继续看平板。
程栩也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吭哧吭哧地吃黑胡椒意面和沙拉。
很好吃,明显不是用半成品制作的,凭沈楸渝的做饭速度,程栩现在严重怀疑沈楸渝四五点钟就起床从他身边离开了。
“真好吃。”
“谢谢,如果你还想吃的话,提前跟我说。当然,我也可以尝试做其他的食物。”
程栩好久没听到这么正式的回复了,他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应,于是拿起手机刷起短视频。
“震惊!七个男人竟然在干这种事,还被老头东摸西摸......”
“干了一个月终于变湿了!”
“这是一张能让所有男人都怦然心动的果照......”
沈楸渝忍无可忍,突然放下平板,“你在看什么?”
程栩展示手机屏幕:“汽车结构透视图。”
“前面两条呢?”
程栩向上滑动,分别是天气预报和葫芦娃救爷爷。
沈楸渝斜他一眼,笑道:“我这不是陪你吃饭了嘛,非得我嘴对嘴喂你吃才行?”
“也不是不可以。”
沈楸渝无奈地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后拿起公文包和车钥匙往门口走,“今天是周五,你最好想想晚上该怎么向我交差。”
“遵命,老婆大人,路上注意安全哦!”程栩放下叉子,对着沈楸渝的背影敬了一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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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林飞逸抱着文件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恰巧看到沈楸渝带着颈间按摩仪在落地窗边做拉抻。
“沈总,你还在锻炼呢?”
林飞逸觉得沈楸渝今天非常奇怪,不仅体现在穿搭上,还包括一系列的行为。
比如上午开会的时候,以往都端坐如钟的沈楸渝突然在会议室内转着圈地溜达,还时不时活动肩膀,像监考老师一样,搞得他们不敢玩手机摸鱼。
不仅如此,在今日最高温度有28度的情况下,他看到沈楸渝和程栩中午顶着个大太阳步行去几公里外的商场里吃午饭。
有那么一瞬间,林飞逸怀疑程栩和沈楸渝交换过灵魂。
但他也不能明面上问,显得没礼貌,只能讪讪地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悄默默地走开。
这时,沈楸渝掏出手机,拨打程栩的电话。
“我这边恢复了,你有没有感觉?”
“没。哎呀,我肯定没共感,你就乖乖认输吧。”
“认输?我沈楸渝的人生里没有‘认输’两个字,既然你还没有感觉,那我们就等。”
“真中二。”程栩在电话那头学着他的语气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接着又说,“等到猴年马月还没有感觉怎么办,我多亏啊!”
“要亏也是一起亏。”
沈楸渝将各种能影响共感的因素分析了下,包括延迟性和体质等原因,然后说道:“把时间截止为今晚十二点,如何?”
“准了。对,还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