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到陈思远家去

老实说，在成都集训了一周，我连川大大概长什么样都没搞清楚，到是把春熙路、红星路、新南门、九眼桥给统统逛了一遍，把龙抄手、钟水饺、赖汤圆、蛋烘糕给统统吃了一遍，把武侯祠、青羊宫、文殊院、昭觉寺给统统拜了一遍，把猛追湾、九眼桥、塔子山、望江楼给统统玩了一遍。

从成都回来，我没有回家，跟着陈思远偷偷溜回学校取了他的行李，直接去了火车站。当老妈爆炸似的声音几乎震坏候车室里公用电话的话筒时，我已经放下电话跟着人流涌进了检票口。

由于是过路车，我们没有座位。我跟陈思远便把行李放在车厢间的过道上，然后靠着别人的座椅站着。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栅栏、灌木、电线杆，我的思绪已经提前飞向了陈思远的家乡，那儿有他以前的记忆，有他说过的大山、寺院和僧人。

火车渐渐驶出了盆地平原，逐渐隆起的山丘渐渐演变成崇山峻岭。铁道线变得崎岖和弯转，架着桥梁、穿着隧道，让人不禁又想起李白句脍炙人口的诗词：“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山峦逐渐遮挡住西沉的太阳时，我们终于抵达了这座川北山峦间的城市。陈思远提前给家里打过电话，所以当我在火车站见着他家人的时候，倒是陈思远的妈妈首先招呼了我：“是子淳吧，欢迎欢迎！”

“阿姨好！叔叔好！不好意思，这么突然地打扰你们！”老妈说了要学好孩子懂礼貌，这我也会啊！

陈思远的爸爸开车，他妈妈坐在副驾驶，他和我坐在后排。我原以为很快就能到他的家，没想到从火车站出发后又开了一个小时还没到。天已经黑了，离开市区的灯光，路上几乎看不见外面，我只感觉到路很崎岖，忽上忽下，有时旁边还会传出流水的声音。要不是陈思远安安稳稳地坐在我旁边，我真怀疑自己要被人贩子给卖到什么荒郊野岭去了呢！

当车子拐过一个大大的山脊，下面逐渐出现了一片灯火时，陈思远敲了敲车窗，说：“到了，那里就是我爸单位的矿区，我家就在里面。”

车子从一道斜坡盘下，灯火慢慢细化成路灯、街道、楼房和工厂。陈思远的家在一排普通的居民楼里。房子挺宽敞，装修也还不错，收拾得非常干净。陈思远的妈妈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客厅的桌子上，晚饭的凉菜已经摆放好了。

饭间，他爸妈一边给我不停的夹菜，一边东拉西扯地问些学校的事情。吃过饭，我借陈思远家的电话给老妈报了平安，老妈在电话里一再嘱咐我要听话，不要给人家惹麻烦，然后便是非常客套地跟陈思远的妈妈反复唠叨：“实在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了”，他妈妈当然也类似地反复回应“哪里哪里，没关系，不麻烦”之类的话。

晚上，我理所当然地睡在了陈思远的房间。终于目睹到他的小窝了：一尘不染的书桌上一盏橘红色的小灯发出温馨的光芒，整整齐齐码放的各种书籍前，一张陈思远小时候虎头虎脑的照片煞是可爱。陈思远指着屋里唯一的那张小号双人床说了句简直无缝贴合我心意的话：“咱们只能挤一张床了。”

“没事儿，你这床挺宽敞的！”我表面客套着，心里实际满意得很！

一切都在新鲜和兴奋中，我们头枕着头，脚抵着脚，从天南侃到地北，从海角说到天涯，直到月稀星疏、天边泛白，我们才打着哈欠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