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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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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的字被墨水粘得一塌糊涂,迎着日光依稀能辨认出些许残影。

谢承祜仔细端详片刻,转身笑道:“卿的字笔力豪迈,倒是比寻常闺阁女子的簪花小楷更加大气。”

字迹不分高下,祝长安得了夸赞,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她把抄好的记录存入木盒中,淡然道:“殿下谬赞了,无论簪花小楷还是豪迈行草,字迹而已,各凭喜好。”

谢承祜手上把玩着一把竹扇,指尖微滞,片刻后说道:“话虽如此,但字如其人。”

扇柄隔在木盒间,正好挡住祝长安要落锁的手。

谢承祜倾身请求,眼中满是希冀:“方才的字看不清了,不知孤是否有幸鉴赏宫正的大才呢?”

祝长安没有说话,一只手按在木盒上,微微用力。

两人就这样相峙许久,久到祝长安能够闻到太子衣襟上沾染的药香。

“臣的手札要呈送陛下御览,还请殿下不要为难于臣。”

终于,谢承祜稍显失落收回扇子,待祝长安将木盒锁好,复又说道:“既然卿的手札孤看不得,不如写几个字,让孤一饱眼福。”

“孤绝不贪宮正墨宝,张先生乃是本朝行书第一人,圣人也常赞誉,让他也写一幅字与宮正互换,如何?”

谢承祜身后,张松岩略一拱手,右手上缠着一层纱布,想来有伤在身。

退而求其次,祝长安若再要推辞,便失了君臣的礼节,她怔愣片刻不知该如何作答,太子却已经殷勤地替她铺纸研墨。

看来今日这一遭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祝长安提笔顿在半空。

“写什么呢?”

“写孤的名字吧。”

“君臣有别,臣不敢僭越。”

谢承祜狡黠一笑:“宮正初次登门不该送上礼物吗?”

祝长安一头雾水,送什么礼物?

却听谢承祜温声点明:“这幅字便作觐贺之礼,只是送礼要合人心意才好。”

既如此说,祝长安再也推脱不得,只能咬着牙根写下太子的名字。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谢承祜”三个字跃然纸上。

谨谢承天之祜。

这是先帝赐予太子的名讳,不仅寄托了父亲对儿子的众望,何尝不是君王对储君的期许呢?

提腕收墨,祝长安刚要放下笔,太子赶忙补上一句:“落款呢?名家之作岂能无款?”

祝长安:“……”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太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随手写下自己的名字。

虽只写了六个字,手指攥着笔却有些发麻,祝长安将纸奉上。

谢承祜欣然接过,两人指腹相擦,也不知谁手上沾了一滴墨,恰在肌肤间晕开。

今日少傅的课已经授完,太子用膳也不必祝长安陪伴左右。

她估算着时间,想要告退。

谢承祜突然叫住她:“去重华殿,给孤取一身新衣袍来。”

看到月白圆领袍袖上一点污渍,祝长安不疑有他,退了出去。

张松岩把沾了水的帕子递给谢承祜,谢承祜没有接,对着祝长安留下的那张纸反复打量。

“殿下觉得这字里有蹊跷?”张松岩不解地问道。

他是先帝时的翰林,一笔好字满朝皆知,在他看来,祝长安的字只不过是工整而已,虽没有闺阁女子那般无力,但远没有到了仔细品评的地步。

中规中矩。

谢承祜负手而立,蹙眉半晌,突然想起什么。

他提笔在自己名字旁写下祝长安三个字,让张松岩仔细比对。

“殿下的字更加凌厉,一撇一捺间尽是吞吐天下之志……”

谢承祜冷脸不悦:“不是让你看这个!”

张松岩只觉得自己万分委屈,他趴在纸上几乎要看出两个洞来,依旧没能体会殿下到底要让他分辨什么。

谢承祜愤而抽出一张纸又写了几个字。

这下子张松岩终于明白了:“殿下是说那小娘子笔力作伪?”

张松岩拍了拍手,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这小娘子有意遮掩自己的笔迹!”

谢承祜盯着那两个名字,意味深长。

方才丢弃的那张纸只是沾了一滴墨,远不至于晕染到字迹辨识不清的地步。

祝长安随手划过,掩盖住所有的痕迹,但谢承祜还是看出了端倪。

那并不是一个柔弱女子才能写出的字,下笔之深,力透纸背。

谢承祜让她再写,她虚浮着手腕并没有用力,只是动作极轻,又被袖子掩着,寻常人根本看不出罢了。

“谢承祜”三个字虽然看着骨骼大气,但笔力已经减了七成。

可惜这小娘子百密一疏,写自己的名字时却露出了马脚。

“看来这小娘子并不如臣料想中那般简单了。”张松岩叹道:“既如此,殿下还要试她吗?”

谢承祜把那张纸收进袖子里,心情格外愉悦:“当然要试。”

“这小娘子深藏不露,殿下就不怕她不肯上钩,坏了您的大计?”

谢承祜点水煮茶,姿态悠闲:“不如,孤与老师打赌?”

两人正低声密议,李明忍突然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一个踉跄跪到太子面前,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那个娘子她,她,”

“她什么呀?”胜负呼之欲出,张松岩有些激动的问道。

谢承祜倒是镇定,深嗅一缕茶香。

李明忍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汗珠,提上一口气才说道:“祝长安发现殿下寝殿里的密室了!”

“哐当”一声,谢承祜手里的茶盏打了个圈落在地上,茶水泼了满地,玉石摔得粉碎。

张松岩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太子:“这也是殿下的局?”

下一瞬,谢承祜猛然站起身,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李明忍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地上,脸上一片空白。

张松岩拉着他的袖子往外跑:“快呀,快去追殿下!”

谢承祜平日里仿佛纸糊的灯笼,风吹两下,雨打三点,立刻就要破碎,但此刻他脚下虎虎生风,仿佛腾云驾雾一般,重华殿的宫人都来不及行礼,只见一道身影风驰电掣从眼前划过。

随后才看到气喘吁吁的张少傅和李明忍。

重华殿虽不如章华殿那般寒酸,一应摆设却也是前朝的老物件。

正堂上供着一尊玉雕观音像,观音两侧摆放数十只梅瓶。

从正堂向东,用一架六面满绣骏马屏风隔出寝殿,青纱帐幔垂落床侧,枕屏上雕刻的是勇士张弓搭箭的秋猎图。

而祝长安发现的密室,就在帷幄之后。

密室的机关藏在枕屏上,只要轻轻触动天上高飞的大雁,后墙帐幔里的暗门就会缓缓打开。

祝长安探进半个身子打量这方寸之地,五步见方,竟然纵横交错摆放了数十架书柜。

她取过手边一本书仔细翻看,泛黄的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并不是什么圣贤之书,而是一本账册。

祝长安再翻一本,是老子的《道德经》,许是太子时常翻看,经文左右写满了注释,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特别的符号。

一本接一本,祝长安无声地翻着,她正想转到书柜另一侧,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耳边突然传来谢承祜低沉的声音。

“卿在看什么?”

殿内吹起一阵阴凉的风,祝长安只觉得后颈一片战栗。

她慌忙收手,从密室里跳了出来,与谢承祜凝望的眼眸对视。

张松岩守在门外,殿中没有第三人。

“卿在看什么?”

谢承祜又问了一遍。

此刻他眼中温柔之意全无,逆着光,一双眸子黑如夜空。

祝长安的目光仿佛过路的星辰,只是对视一眼,就被暗无边际的黑夜完全吞噬。

深渊在侧,生死一线。

祝长安呼吸停顿,想起小时候随祖父上山看蛇的场景。

蛇王在山林间穿梭,竖目冷对砍柴的樵夫,蛇皮擦在落叶上沙沙作响,它却毫不在意。

年幼时她曾问过祖父,蛇王如此大胆,毫不掩盖踪迹,难道就不怕捕食者吗?

祖父摸着她的头朗声大笑:“这是猎手的骄傲。”

可再骄傲的蛇王遇到顶级的猎手,对视间就能分出胜负。

祝长安心里打鼓,谢承祜究竟是蛇王还是猎手?

“臣为殿下取衣袍。”祝长安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里的衣袍:“只是一时不慎,误闯了殿下的密室。”

她给了台阶,谢承祜却没有下:“孤不想再问一遍。”

祝长安头皮发麻。

“老子的《道德经》,”她索性把书拿出来抱在怀里,天真地问道:“臣不懂道,殿下愿意借臣看看吗?”

谢承祜的脸色瞬间和缓,连同周遭的凉风也都散去。

他拢着袖子,浅笑点头:“孤也是一知半解,远不如陛下见解独到,卿若是喜欢拿去便罢,只是批注毕竟是孤亲手所写,还请看完后尽快归还。”

祝长安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花了眼,此刻的太子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她把衣袍递给谢承祜:“太子割爱,臣先行谢过,午后还有射课,太子请更衣吧。”

谢承祜颔首,等在殿外的宫人们立刻上前为他更衣。

祝长安抱着书往外走,刚到门外,侧头隔着屏风回望太子,有些愧疚地说道:“臣欺瞒了殿下。”

披着中衣的谢承祜猛然怔住。

“什么?”

明知道隔着屏风太子看不见,祝长安还是努力眨着眼睛,无助又可怜。

“臣还看到了一本账册。”

太子立刻转身,一只脚已经踏出殿外,想到自己没穿外套又回到屏风后面,焦急问道:“什么账册?你看到了什么?”

祝长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殿下还是换个账房先生吧,这账册数目不对呀。”

话音刚落,只听屏风内侧的宫人们惊呼一声,太子脸色苍白,身形摇晃,险些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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