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为何如此看我,可是觉得为夫今日又好看了些。”钟灿阳发现今日唐初宜看了他看几次,每次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大概是因为今天他在林掌柜面前表现得于日常有些不一样?
“你好像有些不同。”唐初宜自动忽略掉钟灿阳那些让人脸热的话,直接了当的说,她确实觉得今日的钟灿阳,有些陌生。
“在娘子面前我就是我,最真实没有防备的我,在别人面前,自然是不一样的。”钟灿阳说着,还叹了口气:“娘子也知道,我与灿晞一路逃难而来,家中长辈均死于匪祸,这一路也是见多了生死,在外面是无法放松,甚至心里总有怀疑跟防备,即便林掌柜合作了一段时间,也无法信任他。”
“最后给林掌柜的那份转交的礼,实际上也是为了震慑林掌柜,如今鲁将军可是当今第一红人,是当今圣上拜把子又最为信任的属下,就算是林掌柜背后的主家也得客气几分,我也是扯虎皮罢了,只是这虎皮也不能随便扯,我送的是谢礼,说的是实话,而聪明人总爱多想,他们要怎么想,便是他们的事了。”
钟灿阳轻声解释着,说完看向唐初宜:“娘子,你不会觉得我善于算计,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唐初宜听着钟灿阳语气低落,也顾不得在外面,连忙抓住钟灿阳的手,只是因着在外,又很快松开。
钟灿阳的情绪果然好了些:“我就知道,娘子便是最好的,不会嫌弃我。”
唐初宜嗯了一声,她向来话不是很多。
“娘子,为夫永远没有防备。”钟灿阳用轻松的语调,说出心里最真切的话。
钟灿阳陪着唐初宜去了一趟药店,卖了唐初宜之前在山上挖到的一些药材,价值倒不是很高,但是唐初宜做这些事的时候很高兴,虽然有时钟灿阳觉得有些累,但是看唐初宜满足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即便他赚的银钱放在唐初宜那里,但是唐初宜大概是从小心里的不安,她需要自己给予自己肯定。
两人又在镇上采购了一番,才大包小包的回了家。
夜间的时候,钟灿阳跟唐初宜提起,等林掌柜那边将他所需的东西买来后,明年开春,需要唐初宜帮忙做不少事。
“就是到时候会有些辛苦,只是我这破身子也实在无用,别人我也不放心,只能劳累娘子了。”钟灿阳搂着人,说着话。
“没事,我能帮忙的话,很高兴。”唐初宜轻声说,大概是夜深人静,心里话容易说出口:“家中的事大部分有灿晞,衣物虽说买的现成,可有时候需要缝补也是你在做,针线我也不会,我就只能去打猎,砍菜,挖草药,有事情可以帮忙,我很高兴。”
“娘子,这话说得不对。”钟灿阳退后了一些,手捧起唐初宜垂着的脸,眼睛直视,眼神满是肯定:“你很能干,你能做的事情,我都不能做,你瞧瞧我,除了画画,能给家里做的事情也就是缝缝补补了,你这般说话,我可要觉得自己无用了。”
“哪里会,你的画很赚钱。”
“你打猎难道不挣钱吗,只是我自私,希望娘子安全,所以娘子才减少了去深山的次数,否则娘子哪会这般说自己。”钟灿阳默默的红了眼,在娘子面前柔弱久了,红眼技能掌握的有些熟练了。
“不是的,你也是担心我,你别这般说话。”看钟灿阳红着眼,唐初宜不知所措。
“那娘子也不能这般想,这个家不是娘子一人的,是我跟娘子,还有灿晞,三个人的,我们一起努力,做各自能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并没有说谁做得少,需要有什么负担,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我乐意为娘子缝缝补补,娘子可得为我藏着些,免得我被人笑话。”钟灿阳撒着娇。
对于缝补这事吧,说来也是搞笑,唐初宜也算会,可是在是缝补过过于难看,钟灿晞也是如此,倒是钟灿阳,平日里家里什么活都干得不好,钟灿晞都不乐意他干,偏偏这事做得不错,钟灿阳倒不介意做这事,反而是唐初宜总觉得是因为她不会,所以钟灿阳才得勉强自己,放眼整个村子,就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做这事,唐初宜总觉得委屈了钟灿阳。
其实这也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原因,影响了唐初宜的看法,即便唐初宜已经是很不同流的人了,也难免会因为在意钟灿阳,而变得在意一些事。
好在钟灿阳如今哄人有一套,白天不说,晚上聊聊,总会说的,只要话说出来不搁在心上,都可以慢慢解决,夫妻两没有隔阂,自然是和和美美的,这也是钟灿阳跟唐初宜之间的相处方式了。
这样一对在别人看来不太搭的夫妻,意外的过得格外和美,引得村里大小伙子,大姑娘们都挺羡慕。
钟灿阳这边的小日子惬意又甜蜜。
林掌柜那边为了那几幅绢画,披星戴月的赶到了上京,在求见了林家的大掌柜后,将事情由来说了遍,其中就提到了关于钟灿阳拖他给鲁将军府送礼的事。
林掌柜到底是林家的人,代表的也是林家,他可以接受钟灿阳的委托,但是涉及到上京里的其他府邸,这事肯定要跟主家通气的。
钟灿阳的绢画确实好,加上有委托送礼的这一事,林掌柜到上京后的第二日,就见到了林府如今的掌权人,一同沟通过后,由林家递了帖子,说明了缘由,才将钟灿阳的礼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三幅绢画也让林家操作起来,举行了一个展示会,在上京好好热闹了一番,不少人都想要这绢画,可惜都没得手。
林家主并没有直接将画卖出去,这种珍品,用钱来衡量,反而是衡量少了,实际上只要运作得好,这三幅绢画,能让林府进更多人的眼,捆绑住更多的利益往来,只是这些林家主肯定不会放在明面上,所以钟灿阳那边,林家主肯定是要估价的,可到底要给出何价,林家主一时半会有些犹豫。
至于钟灿阳委托林掌柜帮忙找物品的事,林家主倒是大方指派了人,帮着寻物,甚至还说从林府账里出钱。
林家主在等,而他的等待也并没有很久。
林掌柜那边东西还没寻摸齐全,鲁将军府便送来了书信,让他们转交给钟灿阳。
即便只是薄薄的书信,林家主也高看了钟灿阳几眼,能让如今圣上眼前红人回信的人,自然不能一般对待。
林家主怎么也没想到,鲁将军这信,压根就不是回给钟灿阳的。
鲁将军对钟灿阳的印象可不太好,一个小白脸,让一个小儿拉扯着,实在无用,虽然这次送的绢画确实不错,很得他心,可那也没有办法消灭鲁将军对钟灿阳的不好印象。
重点在那封信,是钟灿晞写的。
鲁将军对钟灿晞的印象,那是相当好,当初鲁将军其实提过,让钟灿晞跟着他上京,也有点想培养他的意思,毕竟在鲁将军看来,钟灿晞年纪小小,如此有担当,是个可造之材,然而这个可造之材一心只有他大哥,鲁将军也不是强人所难得人,所以就没有勉强。
钟灿阳跟钟灿晞只是鲁将军顺手救的人,但因着对钟灿晞那么点惋惜的情感,加上钟灿晞信里写得讨喜,全是关怀问候,送的礼也确实合他心意,种种原因下,鲁将军给了面子,回了信。
实际上信里说了,钟灿阳的画是卖给了林家的,鲁将军也知道,这信回了让林府带回去,可能会让钟灿阳借他的光,上京里的世家大族最爱多想,可能会觉得他跟钟家兄弟有那么点交情,再加上查一查,便知道原本钟灿阳两兄弟就是在他安排下留在了阳城镇的,估计会让人给钟灿阳面子。
若这事只是就钟灿阳一人,鲁将军大概是不会回信的,可是还有钟灿晞,对于这个小儿,鲁将军不吝啬于给多一点关怀。
就这样,钟灿阳达到了他的目的,看起来似乎都是巧合凑成的,实际上,是钟灿阳根据过去的事情判断出,预演出了可能的结果,再说了,计算无法达到他的语气,他损失的,也不过是一副画罢了,试试又不亏。
而让钟灿晞写信的目的,钟灿阳也是跟钟灿晞分析过的,若是从前的钟灿晞,肯定会觉得怎么可以呢,可如今的钟灿晞,在钟灿阳每日的教导下,已经从一个十分直白的人,变成了看似直白,实际内里有谋算的人。
只能说,一切都控制在了钟灿阳的设想范围里。
林家主传唤了林掌柜,在绢画的诚意上,给足了面子,三幅绢画,给出了百金。
林掌柜在得知这个结论的时候,差点脚软,要知道千两白银大概也就二十两黄金,也就是说钟灿阳这三幅绢画,一副就值一千六百两之多。
虽说当下最名贵的画作,也有人百金去求,可那是大儒遗作,又或者是古藏品,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日后与这钟秀才,小心交好,若有什么事拖你帮忙,不是什么恶事,你便应下,办不了的就传信过来,我瞧着跟鲁将军府是有几分交情,先前不少人去鲁将军府攀交情,可都被鲁将军铁面无情的拒绝了,如今这钟秀才,还得了回信。”林家主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继续道:“即便是没什么交情也无妨,这些画作能给我林家带来的也值这个价,就当交个善缘了。”
“是,家主。”
“我听大掌柜说,你家小子挺机灵的,就让他跟着你做事,跑跑腿,先学着点,过两年送到上京,跟着大掌柜吧。”说完钟灿阳的事,林家主语气温和的跟林掌柜说着话。
“是,谢家主。”林掌柜激动道,虽说都姓林,但他跟林府的亲戚关系那可是离得远了,也是早些年阴差阳错在大掌柜手下干活,后来被分到了阳城镇,携家带口的在那边住了下来。
阳城镇的日子不算不好,十分安稳,只是一眼就望到头,他这辈子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可难免想为他儿寻求更好的出路,所以林掌柜才会对这事这般上心,除了钟灿阳承诺的报酬,更重要的是为了他儿日后的前程,如今家主给了话,林掌柜心理激动极了。
“去吧,等把那钟秀才要的东西找好,就启程回去吧,东西多,回头我这边派人护送你回去,这次你做得不错,今年岁,也让大掌柜给你封个大红封。”林家主说笑着,又摆摆手示意林掌柜可以退下了。
“是,牢记家主恩情。”林掌柜恭敬行礼,表明自己的忠心后便退下了,心里忍不住琢磨,这钟秀才真是他的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