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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探雾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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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缓缓转身,只见一道身影扑入眼帘。

来人一身堆金叠玉,身上套了个金灿灿的戏服,袖子一路拖到地上,头顶金冠,脸上照例挂了道白纱。

王斌深吸一口气,道:“这就是那个燕京公子!”

陆离眉间抽搐,心道:俗,忒俗。玉郎怎么就成这副德行了,他记忆里的玉郎还是个面容清秀的小书生,如今发财了,怎么反而怕丑起来,连面都不敢露了。

“陆国师,你瞧着跟以前倒是没什么变化呢。”玉郎一说话,覆盖在脸上那层面纱也跟着一起动,看起来有点滑稽。他前面的语气还算正常,下一秒又怨恨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是神!”

“凭什么你被火烧死了相貌还是好好的,我却成了这副德行?”他越说越激动,竟直接一把掀开了挡在脸上的纱布。待看清他的脸,陆离才搞明白他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那一张脸像是被乱刀劈砍过,横竖几个大口子嵌在面上。刀口处的皮肉全都向外翻着,左眼到下巴那道最深,两边的皮肉都被削得差不多了,露着里面的骨头,就连嘴巴也被劈开了,牙齿都露在外面,奇怪的是刀口遍布整张脸却避开了他的两只眼睛。

玉郎睁着双猩红的血眼,死死盯着他二人,周遭怨气冲天。

陆离很想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记忆里,玉郎十分爱惜他那张脸,每天都要精心涂抹面脂护肤,总是早早起床描眉画眼。那么爱漂亮的人变成这副模样,若问出这个问题,对于玉郎而言,实在是太过冒犯。

“你还好意思问?”玉郎率先发难。

陆离心道:呃,我还没问。

玉郎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怨毒的眼,冲他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陆离听的是云里雾里。请问下,这和他有什么关联?又不是他砍的,他死的时候玉郎不还躲在人群里面看热闹吗,那时候脸还是好的呀。他正欲开口,玉郎已从那袖中伸出一双干枯如树根般的鬼手。原来,这袖子中间还有两个洞。

玉郎又道:“这真是天助我也,原来只是想着随便诓骗一个倒霉神过来,没想到来的是你呀陆国师。正好,今天我就要跟你清算一下咱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你欠我的债也该还了!”话音未落,便疯了似地朝陆离抓去。

陆离更加疑惑了,要说清算,怎么也轮不上玉郎来找他算账吧?当年若不是玉郎在背后设计陷害,挑唆他跟某人的关系,搞得无忧国朝野混乱,战事四起,一时间内忧外患不断、民不聊生,他又怎么会被众人推去祭天。可怜他活生生受了一场烈火焚烧的苦,不过也正是因为舍身献祭,陆离才能飞升。

玉郎的指甲奇长,如同插了十根利刃,出手速度极快。在鬼域的加持下,根本无法捕捉他的动向,陆离避闪不及,险些中招,他勉强闪身躲了好几招冲着面部来的攻击,衣服就没这么好运了,被玉郎的鬼爪挠了好几道。

玉郎见在他身上讨不着好处,立即掉转方向,直冲王斌飞去,陆离见状连忙去挡,两人又过了数十招,陷入了僵持。

瞧他这疯魔状态,哪里还有半分当年怯生生躲在人后的那个小书生的模样。陆离道:“有话能好好说吗?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这一点也不像你,玉郎。”

听了这话,玉郎的面孔瞬间扭曲起来,他阴恻恻一笑,道:“你真是好意思说,我跟你能有什么好说的?今天我一定要你死!”玉郎手上的动作更快,明明说要陆离死,却一直冲着王斌出招,王斌郁闷极了,眼看那细长的指甲在他鼻子、眼睛、耳朵左右来回穿梭,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陆离驱役着云水一一挡下他对王斌小檀的攻击,却无暇顾及自身了,不一会儿身上就被抓出了几道血口子,衣服也快成破布条子。

玉郎只觉手中传来一阵火灼般的刺痛感,他实在是恨毒了陆离那张脸,每回都朝着他们面上去抓,恨不能将他的脸也破坏掉,自然也顾不上这点痛,一心要叫他也尝尝容貌尽毁,人不人鬼不鬼的滋味。

陆离寻思,鬼域果然是个好东西,再不入流的鬼得了这东西的加持也是不容小觑的,死魂铃这玩意或许就不该被发明出来……

斗了半天,陆离那头已经有点气喘了,玉郎却像没事人一样,各种招数信手拈来。

陆离想,这具灵身撑不了多久了。

所有的结界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从内部非常难强行突破,除非找到阵眼。而鬼域结界的变态之处就是,阵眼可以不在结界内。陆离方才探了半天也没搜寻到死魂铃的气息,那么就可以确定是被玉郎藏在外面了。

陆离伸手朝身后探去,正摸到剑柄。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位不知道来没来的援兵能赶快找到阵眼了......

不待多想,玉郎又是一记杀招袭来,这回他不用爪子了。

只见一道红光乍现,地面开始颤动、摇晃起来,四周如同海浪一般起伏,接着,地面断裂开数道裂缝,这些裂缝迅速膨胀扩大,排山倒海般冲着他们涌来。周遭的树木被强大的冲击力连根拔起,根部断裂的声音层出不绝,一时间尘土飞溅,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土腥味。

他发动了异变,鬼域内的规则被他改变,但他好像对自己的鬼域不太熟悉,自身站的位置也受到了影响。

陆离连忙收回手,一手提一个,拎着二人的后脖的衣领纵身凌空,他足尖轻点,躲避着脚下追来的裂缝。

玉郎这厮也是执着,全然不顾身下翻涌吞人的裂缝,死追在他后头继续出手攻击,陆离不仅要躲底下的,还得躲不知道会从哪里窜出来的鬼爪。

一来二去,脸上也被刮出一道血痕,幸好伤口不深,还没出血。

陆离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二人放下,伸手去拔背后那柄剑,他蓄力一拉......

谁知,那剑却是纹丝不动,还在剑鞘内安稳躺着。

陆离一时语塞。

真是大小姐脾气!耍脾气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他的这柄剑,脾气很古怪,寻常剑是只认主,他的剑只认自己。

此剑名为挽歌,只有听到让他满意的故事,才肯出鞘。这个故事需由犯错方来讲述,得知事情原委之后,挽歌判定对方有罪,剑才肯出鞘。所以说,挽歌剑下从不斩冤魂,只杀该死之徒。但是!不是哪个反派都有那闲情逸致跟你促膝长谈聊人生,人家是反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反派!哪有那耐心讲故事!

即便面前这位恶鬼要取他命又如何,挽歌没听到前因后果,还是不肯出鞘。

玉郎见他连剑都拔不出来,势头更胜,他轻蔑地笑道:“陆国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负啊,你真以为你救得了这两个人?”

他正欲再进一步,谁知霎时间天光大变。

雷电在空中闪烁个不停,刺耳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结界圈内灵力乱涌,有一股强劲的灵力在冲击这道鬼域。

陆离轻吐一口气,心想:总算来了。

玉郎的鬼域结界频频闪了几下又陷入了沉寂,竟是被打破了。鬼域散去,地面也恢复了平静,翻涌的波浪顿在那里,树木被裂缝挤压,全都断裂在土里,四周景象已然面目全非。

玉郎还以为是陆离使了什么阴招破了他的鬼域,他又嚷道:“就算你救得了这两个,外面那一群的人你又当如何?哈哈,他们恐怕早就被我妹妹吞入腹中,化作她魂力的一部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粗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吗?我看未必。”

王斌伸长脖子向那方向看去,只见一团黑色的身影飞速掠过,再回头,两道身影瞬间出现在眼前,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高个子的一袭黑袍,身姿修长挺拔,一头微卷的黑发,只在耳边斜编了个小辫将头发拘在一起。矮个子的头顶黑帽,押着一名被枷锁拷住的女子,道:“你瞧瞧,这是不是你妹妹?”说完,便将她一把丢到玉郎面前。

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不断哀嚎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她的嘴被一根三寸长的铁钉自左而右封禁着,只能发出呜呜声。

这女子便是玉郎的妹妹——姬野。玉郎连忙迎上去,将妹妹从地上扶坐起来,姬野眼泪汪汪,嘴里一直呜呜呜呜的叫着,她嘴里被打的是追魂钉。追魂钉是冥界的一种刑罚,被打追魂钉的部位时时刻刻都要受着极寒之苦。

玉郎顿时气血上涌,冲他们怒道:“裴悬夜!你简直不是人!我要杀了你!”

听到这个名字,陆离心里一紧,忙宽慰自己道:应该只是同名同姓吧……巧合,一定是巧合!

矮子的夜巡游上去就是一巴掌,接着一脚将玉郎掀翻在地,“人?这里本就都不是人。再说了,我们阎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原来是阎君,陆离心道:扇得好,看来也是位掌上功夫的练家子,和王老三有的一拼。

玉郎没了鬼域加持,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连这个夜巡游都能打得他无法还手。

玉郎手中暗自凝力,正想反击。

阎君只一抬手,便是一道枷锁牢牢套在玉郎的脖子上,越收越紧。他忙伸手去抓,双手却被牢牢吸附在一起,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勉强挣扎了几下无果,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裴悬夜缓缓开口:“你这副样子,真是难看极了。”

这声音动听极了,温润的语气如同琴音动人心弦,意思却是嘲讽。在陆离听来,更是如同鬼魅修罗。

他心中暗叫不妙,连忙伸手拿袖子挡住自己的脸,惟恐被那人认出。

阎君转过身,只是朝着他们那边瞥了一眼,便叫他汗毛倒立,头皮发麻,一张被记忆封存许久的脸又重新闯进视野。

陆离只觉周身血液瞬间被抽离了个干干净净,呼吸凝滞,心下只有一个念头:跑!还得赶紧跑!

要死不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前世那个倒霉徒弟,六百年前逼死他的罪魁祸首。望舒啊望舒,陆离在心里将她骂了八回,叫谁不好!叫这么个倒霉阎君来!真是老道士出门忘记看黄历,临出门忘记给自己卜一卦,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来这里。

这时又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是先前庙里的村民。他们举着火把一窝蜂涌了进来,刚好拦在了陆离前面。

陆离趁机蹲地下摸索去,捏了几捧烂泥胡乱涂了自己一脸,几下将自己改头换面为泥人,内心祈祷着千万别过来。岂知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就在他心虚的偷瞥对方时,那人也好死不死看了他。

只是不小心对视一眼,裴悬夜的眼睛就跟钉在他身上一样,再没挪开。

他们缓步走来,越过人群,向陆离作了个揖。

“丰都城第九殿,夜巡游九号。”

“第九殿,悬夜。”

除祟捉鬼的除了天神,还有冥神。两者会见,为表礼仪,通常是要自报家门的。你若是天神,便叫白玉京某某殿,某某,若是冥神,便是丰都城某某殿,某某。

陆离想,如今他连白玉京都去不了,应该不算是那儿的了吧。他缓慢抬头,故意掐着嗓子回礼道:啥也不是,灵君小陆。

夜巡游一时语塞:……这是什么回答?敢在阎君面前胡言乱语的神,还是头一回见。面前这位灰头土脸,一脸泥巴块,实在不像个体面人,仔细一看,手里缝里都有泥土,真是够邋遢的。再看他那衣服,天呐,破了几个大口子,里面的皮肤都露出来了,甚是狼狈。看他的神辉分明是尊天神,天神不是向来最讲究端庄得体的吗?这位怎么看都是个怪人。他从袖子里面摸了一会儿,总算找到一块干净的帕子,好心递过去却被这灵君小陆拒绝了。

“巡游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一向脏惯了,不脏反而不舒服,你瞧我都这样了,也不好弄脏你的帕子。”他现在撒谎是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面不改色的扯了一通。

夜巡游只得悻悻收回帕子,心想:好赖不分!

裴悬夜只是盯着他的眼,一言不发。

突然,他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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