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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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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焱住的也是老楼,上班离家时只舍得开客厅暖气。虎斑猫Cortana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客厅,此刻正蜷在猫爬架上睡觉。

这是重逢后汲清第一次登堂入室,莫名其妙地紧张拘束,不敢到处乱逛,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和Cortana大眼瞪小眼。

小猫见家里来了个熟悉的陌生人,跳下猫爬架躲到秋焱身后,爪子死死勾着地毯,踟蹰不敢靠近。秋焱从五斗柜里抽出一根猫条撕开,递给汲清,“你先陪它玩会,我去做饭。”

不知是猫条太香,或者汲清是吸猫体质,秋焱炒了两个菜的工夫,汲清就已经和Cortana再续前缘,一人一猫像被强力胶黏住似的分不开。

汲清开了罐苏打水喝,另一只手在Cortana的圆脑瓜上娴熟地揉捏;小猫舒服地呼噜直叫,隔着汲清的羊毛衫在他紧实的胸肌上踩。

“宝宝不闹,”汲清捞起小猫的前爪,在它脸上亲了几下,“你踩得我有点疼。”

噫。

秋焱移开目光,腻歪得要死,简直没眼看。他养了Cortana两年多,今天才发现这小家伙的性格跟自己一点都不像,容易收买,轻易动摇。

“把猫放下,吃饭了。”秋焱摆好碗筷,从衣柜里拿出粘毛器,在汲清胸口和袖子上滚了几下,“Cortana长大了,掉毛掉得厉害,满屋都是。”

秋焱回家后换下沾着咖啡污渍的衬衫西裤,穿了宽松的浅色开衫和棉质长裤,衣服上粘着点褐色的猫毛。

秋焱皮肤白,一身浅色格外好看,显得那几根深色猫毛十分碍眼。

汲清伸手帮秋焱择掉猫毛,小指的尾戒无意钩住了他的项链,一下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咫尺。

本是无心之举,汲清却打算将错就错。他的大手顺着秋焱侧颈划过肩头,在后背停住。两人鼻尖轻擦,呼吸交错,几乎快要吻上。

秋焱一惊,身体紧绷,脚步连忙往后撤,却被搂得更紧。

“我可以吻你么?”汲清喉结滚动,低沉地问道。

项链是秋焱母亲的遗物,有些年头,搭扣松散一扯就开,啪嗒掉在地板上。微弱的声音仿佛警铃,拉回汲清的理智。他知道这条项链对秋焱而言有多重要,自己把它弄坏,简直罪无可恕。

“没关系,搭扣本来就是松的,经常会掉。”秋焱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趁机推开汲清,脸颊红得发烫,“吃饭吧,汤都快凉了。”

运动员忌口多,秋焱下厨时格外留神,以鱼虾和蔬菜为主,冬瓜海米汤里只放了点盐。他怕汲清觉得太淡,没想到这小子风卷残云,把一锅汤喝得连渣都不剩。

“你们球队不是给餐费补贴的么,训练馆里也有食堂,怎么还跟饿了三天似的。”秋焱给汲清夹了块鱼肉,“仔细点,刺我可能没挑干净。”

他给汲清挑鱼刺,汲清给他剥虾壳,边剥边说:“队里有营养师规划一日三餐,都不怎么好吃。元旦前没比赛,可以稍稍放松点,来你家打个牙祭,幸福得就像老鼠掉进米缸里。”

秋焱被逗笑了,又给他夹了块鱼肉,“多吃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气氛还算融洽,期间秋焱去卧室接了个工作电话,再回来时眼睛里便没了笑意。

“我一直想问来着,”汲清见秋焱从冰箱里取出罐啤酒打开,知道他压力大,“你今天有什么烦心事,是工作不顺利,还是姨妈的情况不乐观。”

秋焱一向很少喝酒,最近却经常贪杯,否则难以入睡。他用手指拈着易拉罐轻轻摇晃,听着里面冒出的气泡声,说:“有个新的研发项目,下月初开工,我是Tech Lead。”

“那不是好事么,”汲清本科和秋焱同专业,对行情略知一二,“Tech Lead是整个项目的技术核心,奖金底薪都不会少吧。”

“明升暗降罢了。公司的边缘项目,组里不少关系户,而且听说甲方也很难缠。不仅没多少钱拿,搞不好还会惹一身麻烦。”

秋焱喝了口酒,把公司里神仙打架的那档子破事,去繁化简给汲清讲了讲,继续说:“研发副总裁离职,我们是他招进来的,早晚也得被清算。大公司要脸面,裁人总得找个理由,这个项目就是他们给我挖的坑,不跳也得跳。”

“烫手山芋可不好接,万一是个神仙都救不活的烂摊子,还会给你的履历留下污点。”汲清真情实感替秋焱出谋划策,但毕竟不在业内,提出的方案难免天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现在就跳槽,早点脱身。”

秋焱叹气,低头摆弄脖子上松垮垮的项链,小声说:“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

那天晚上秋焱连着喝了两罐五百毫升的百威,要不是汲清拦着,他能开第三罐。酒精上头的滋味不好受,他没吃多少东西,胃里翻江倒海。

秋焱脑子里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轻轻拨开汲清搀扶他的手,摇了摇头,说:“我去趟洗手间,碗碟你不用洗,过会放进洗碗机就好。”

汲清打开厨房洗碗机,发现内部塑封没拆,窜出一股刺鼻的金属味:独居的人餐具不多,洗碗机费水费电,秋焱入住后从没舍得用过。

厨房角落的陶盆里栽着棵发财树,枝干肥壮,被秋焱养得很好。陶盆边缘有个豁口,汲清记得是Cortana小时候爬花架打碎的。当时盆里种的是六十刀一株的牡丹栀子,幼苗折断救不活,秋焱心疼了好久。

时移事易,破陶盆还是那个破陶盆,里面的植物却从矜贵的栀子花变成了廉价的发财树。

洗手间与厨房呈斜对角,死死闭着门,隔着磨砂玻璃隐约可见秋焱徘徊的身影。光是端详他的影子,汲清就能感到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安。

他不知道秋焱已经度过了多少个像这样的夜晚,用酒精麻醉神经,再把自己关进狭小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咽下白天的苦楚。

有那么一个瞬间,汲清关心则乱,很想撬开洗手间的门,把秋焱紧紧地拥在怀里,吻他的嘴唇,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然而无济于事的空话就如同随意施舍的怜悯,秋焱心思敏感,这样做只会火上浇油。

汲清迫使自己清醒,倚着门坐在地板上,探听里面的动静。模压木门轻微颤动,传出衣料摩擦的声音,秋焱也席地而坐。

“抱歉,阿清。”秋焱开口说话,声音隔着门听起来发闷,“我撞了你的车,请你到家里来吃饭赔罪,又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让你看笑话。”

他沉默少顷,突然笑了起来,仿佛是在自嘲,“为什么啊,我每次闹笑话,好像都能被你撞见。”

秋焱知道汲清最听不得他自我讽刺,可又偏偏说得很起劲。如同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自嘲是他濒临崩溃前最后一块懦弱的遮羞布。

“你不需要说这些,真的不需要。”汲清侧过身,脸颊贴着两厘米的门板,竭尽所能地温柔耳语,“心情不好的人有发脾气和哭鼻子的特权,天经地义,你别舍不得用。”

“是么,”秋焱对他开解的话半信半疑,“没听说过的歪理。”

“你可以哭的,不是失态,更不是闹笑话。我虽然爱你,但我毕竟不是你,对你的烦恼永远一知半解。真正能心疼你的人,只有你自己。”汲清的告白来得非常突然,像倾盆大雨,落地时却温润无声。

如果连眼泪都舍不得掉,苦日子里的最后一点滋味也尝不到了。

Cortana在屋子四处转悠,路过汲清身边,尾巴勾着他的腿撒娇。小猫娇生惯养,吃饱喝足就是幸福,饶是汲清都有些羡慕它的没心没肺。

点到为止,多说无益。汲清抱着小猫站起身,在门上敲了两下,示意自己的离开——秋焱需要空间和时间,不该被冒犯打扰。

他从口袋里掏出降噪耳机戴上,调高音量,走进厨房刷碗,顺便关上了厨房的门,隔绝洗手间里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

直到刷完碗,厨房和客厅全部打扫干净,秋焱也没从洗手间出来。汲清实在不放心,轻轻推开门,发现他竟然靠在浴缸里睡着了,身体紧缩,像只警觉的刺猬,把柔软的腹部藏得严严实实。

秋焱或许哭过,而且哭了很久,锁骨的皮肤吻起来有些潮气,衣襟湿漉漉的。汲清戳了戳他的脸,没醒,于是大着胆子将人抱起,安置在卧室床上。

距离新的一年还有整整两天,窗外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放起烟火,吓得Cortana弓起后背,跳进汲清怀里。秋焱酒意没消,烟火声吵得他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也往汲清身上靠。

他挨着床沿,翻身时胳膊悬空下垂,被汲清稳当地接住。

秋焱最近劳心劳神清减许多,瘦削的手搭在汲清手上,指尖划过他的掌心茧,两枚尾戒相碰,发出嚓嚓的细碎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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