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灏誠出奇的起了个大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他丢掉枕头，低声骂了一句，想睡又睡不着，这比没睡醒还难受。
起床洗漱期间，张灏誠刷到谢小北凌晨五点多发来的消息。
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也没说，张灏誠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干嘛？”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张灏誠睡眼惺忪的脸增添了一丝疑惑：“今天？”
...
杨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给队长梳毛，看到张灏誠换了衣服下楼来，头发像个鸡窝，白衣黑裤，一点形象也不注意，但年轻就是不一样，少年气盛，依旧一身清爽。
不用他开口说就知道他要出门。
例外的是张灏誠今天起了个大早，杨奶奶转头看向厨房处，早餐都还没有做好。
“过来坐会儿，早餐快好了。”
张灏誠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仰头直接一饮而尽，他转头唤了老人家一声，打招呼道：“不吃了，有事出趟门，晚点回。”
杨奶奶抬头看了他一眼，悠悠道：“随你。”
张灏誠轻笑一声，他低头换完鞋子，笑道：“生日快乐奶奶，孙孙永远爱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说道：“晚点给您准备了惊喜哦。”
老人家梳毛的动作停下，抬头看着张灏誠离开的背影，风华正茂的年纪如此肆意如风，一身清朗又放荡不羁，一模一样的影子她已经看过两代人。
回想张灏誠说过的话，不知不觉，老人家的唇角已经翘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都大把年纪了，还要什么惊喜。”
杨奶奶低头看向队长，轻轻的拍拍它的头。
“去吧，叫你爷爷起床。”
命令下达后，队长冲着天上吼了两声，立刻一跃而下，快步爬上楼去。
张灏誠上车后给谢小北打了个电话。
“哪儿啊？”
谢小北淡淡道：“来一中吧。”
张灏誠蹙眉道：“一中都没放假，去一中干嘛？”
谢小北沉默两秒，回道：“那去球场。”
张灏誠嗯了一声，其实他早就猜到，所以特意换了条运动短裤，笑道：“第一次看你这么紧张啊小北哥，果然是因为她。”
谢小北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又或许是不好反驳。
张灏誠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夹在指间，司机识趣的降下车窗，他的眼神在窗外游离，把烟点燃后长长的吸了一口，从他的嘴巴和鼻腔里喷出的烟雾缭绕在四周，车窗降下没什么大作用，依稀可以看清的脸庞又多了一些韵味。
只吸了一口，张灏誠便把烟夹在指间没管，他咧嘴笑着，露出虎牙。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奶奶生日，沈潏也会来？”
谢小北淡淡道：“你这不是已经出来了？”
张灏誠挑眉：“你怎么知道。”
闻言，谢小北轻笑一声：“在家里你敢抽烟？”
张灏誠低头看着指尖的烟，再不抖烟灰就会落到手上了，他直接把烟弹出车窗，翘着二郎腿道：“俩老人家早就不管我了，有时候我奶闲着没事干，她自己都会抽两根。”
“想说是遗传？”
“倒也不必。”
谢小北好奇道：“我叫你来你就真来，还真舍得？”
张灏誠笑笑：“也不是舍得吧，我还没打算把我的身份暴露呢，目前不太想跟她坦诚相见。”
...
沈潏扶着奶奶一起下车，今天是个大晴天，杨奶奶家的院子里到了很多人，两老人家见面之后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年纪大了就是不好，现在想要见一面啊，都有些难咯。”
“叫你到我那儿去住段时间你偏不来，你看你这院子，被太阳怼着晒，我那儿靠山，好避暑，这次过完寿跟我回去吧，就当陪陪我一个孤家寡人。”
“好好好。”
沈潏站在奶奶身后，看着俩老人家见面寒暄有些欣慰，但又觉得难受，时间是绝对公平的，但也是绝对残忍的，任何事物在它面前都很脆弱、无奈，但我们偏偏还要哄着自己接受，笑着去面对。
见面这件小事，平凡且宝贵，人生在世，人与人之间，见一面少一面。
奶奶回头看向沈潏，把沈潏牵上前来，她笑着看向沈潏，眼底浮现的爱意都快溢出来，她像炫耀宝贝一样向杨奶奶介绍：“这就是我孙女。”
沈潏笑着看向杨奶奶：“奶奶好，祝奶奶健康长寿，福海无边。”
杨奶奶握住沈潏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谢谢孙女儿。”
“光顾着聊天了，快快进屋。”
沈潏和奶奶被领着进屋，队长本来懒懒的坐在沙发上，转头看见沈潏来了，立即跳下沙发，跑到沈潏面前来。
沈潏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队长嗷了一声之后就没叫了，只是不停的对着沈潏吐舌头摇尾巴，见到沈潏之后，它的精气神都提了不少，不像平时那样沧桑了。
因为它吓到了沈潏，所以杨奶奶把它训了一顿。
“怎么这么没礼貌！”
队长不知道为什么，它是看到沈潏太激动了，但反应太大反而给沈潏吓了一跳，此时被训，它正委屈的呜呜叫。
沈潏看它乖乖的，知道它不是故意的，于是对杨奶奶道：“没事的奶奶，可能它是想跟我玩呢。”
奶奶替孙女解释道：“这丫头喜欢小动物，猫猫狗狗的都跟她玩得来，不用担心。”
沈潏笑着点点头，对二位老人家道：“你们二位玩去吧，不用担心我。”
杨奶奶点点头，又低头警告了队长几句，随后两老人家手挽手的喝茶去了。
沈潏低头看着呜呜叫的巨型德牧犬，它正一脸无辜的看着沈潏，尾巴还在不停的摇，像是在道歉。
沈潏蹲下来，她看着队长，笑道：“好了，知道你不是诡异的了。”
队长听懂了她的话，知道她已经原谅了自己后，立即表演了一个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它咧着嘴笑着，沈潏被它这一连串的动作和小表情给逗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大家伙还挺善变呢。”
队长舒服的眯眯眼，沈潏看着她的竖起来的耳朵，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张灏誠和他的狗狗，他的狗也是德牧。
“你叫什么名字呀？”
队长嗷嗷两声，沈潏点点头：“两个字。”
“好了，反正我也猜不到，可以给你拍两张照片吗？”
队长十分配合，乖乖的蹲着地上，背挺得笔直，它还知道看镜头，表情恢复一脸严肃。
沈潏拿出手机给队长拍了两张照片，她打开微信，想把刚拍的照片给张灏誠看看。
Yu：我看到一只德牧，跟你那只很像。
打完之后又删掉，这太牵强了吧，照片上的小狗跟现在面前的这只大型犬，怎么看出来像的？
犹犹豫豫，还是没发。
...
张灏誠背靠墙壁，无聊的刷着手机，在楼下的小巷子里等谢小北。
不久后，谢小北抱着篮球下楼，他已经全副武装，换上了24号数字球衣。
张灏誠抬头看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倒也不必这么正式。”
谢小北呵呵笑了一下，催促道：“走吧。”
两人特意选了一个又遮阴的场地，球场上，两人攻守轮换，挥洒热汗，总算过了一场篮球瘾。
谢小北单手把球抛给张灏誠，随后直接就地躺下：“歇会儿。”
张灏誠抱着球走过来，一手撑着膝盖，一手夹着篮球，他低头看着谢小北，轻喘着气，嘲笑道：“就不行了？”
谢小北认输的嗯了一声。
张灏誠把球放到地上，他叹气道：“没意思，才几天不见，你这就萎了。”
话音一落，他就学谢小北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打算躺会儿，刚坐下，塑胶的热量全部透过衣服布料导到皮肤上，真烫。
他蹙眉，立即起身，顺带把谢小北给拉了起来。
“烫死了，你感受不到啊？”
谢小北睁开眼睛，淡淡道：“死了。”
谢小北有气无力的起身，往一旁的石凳走去，凳子上有两瓶水，他拿起一瓶丢给张灏誠，拿起另一瓶打开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张灏誠抬手接住空中传过来的矿泉水，疑惑的看着谢小北，两人坐到石凳上，张灏誠转头看他：“说说吧，怎么了？”
谢小北撩了把头发，他啧了一声：“我总觉得思姐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张灏誠开玩笑道：“更漂亮了。”
谢小北轻笑一声，点头道：“也是。”
“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
谢小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感觉我们之间有隔阂了。”
张灏誠回答道：“会有的，你们又不在一个学校，你算算，一个月你们能碰几次面？”
谢小北转头看向张灏誠，他淡淡道：“所以我觉得会有人乘虚而入。”
张灏誠勾唇笑着：“慌了？”
谢小北烦躁的抓了下头发，额头的汗顺着他锋利的下颚轮廓滑下，汇聚在下巴处，他低头看着地上，蹙眉道：“怎么不慌，别真他妈喜欢上别人了。”
张灏誠轻笑一声。
怎么不慌？
这么多年了，他就没慌过。
抬头看了看太阳，太阳快到头顶了，要到饭点了，此刻家里的氛围应该正是处在高潮中。
“一中是不是今天放假？”
“嗯。”
闻言，张灏誠拍了拍谢小北的肩膀：“先吃饭，然后下午陪我打游戏，晚点咱去接思姐回家。”
谢小北一脸楞，他蹙眉，抬头看着正要走的张灏誠：“去接她干嘛？”
张灏誠满脸笑意：“去看看有没有人对她图谋不轨，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撬我小北哥的墙角，还是说，咱本来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