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他有关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喧嚣之中,角落里一直安安静静立着的扶氏族人面面相觑,越发灰头土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个个面上神情惶恐起来。
“够了!”一个苍老却铿锵的声音高声压过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须扶氏族老缓步而出。
那是扶氏族长,当年正是他亲自将扶桑迎回族中,改了身世,还赐了大名。
他拄着拐杖,面如寒铁:“陛下,臣有要事禀告,关乎妖道身世。”
“讲。”
那老者沉声道:“陛下,扶桑,并非我扶氏之后。”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连国主也微皱眉头:“此话怎讲?”
老者垂目,声音更沉:“据查,多年前,族中一对夫妇在外捡得一名弃婴,心生怜悯,便将其收养,此子正是扶桑。未久,那对夫妇便离奇身亡,如今看来,或许正是这妖道害的。此事本为家族私事,素来未曾外传。但今日之状,民意汹汹,若再不言明,我扶氏恐因一外人玷污祖祠、连累宗脉。”
他顿了一顿,转头看向众人,语气带出几分斩钉截铁:“扶桑,自始至终,并非扶氏血脉。即日起,祠堂除名,玉牒削籍,族中子孙,不得再与之相认。若有违命者,同罪论处!”
此话一出,那群扶氏的缩头乌龟纷纷又仰起了脖子。
拂衣却仿佛并不意外,只低低笑了声,转头望向扶桑:“哥哥,我早就说过,扶氏就是一窝狗杂碎。你当年就应该听我的话,不回去那扶氏的腌臢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不好吗?”
扶桑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缓缓摇头:“你错了,我没有亲人。和他们血脉相连的是你,你和他们,是一家人。”
扶衣盯着扶桑,眼神复杂:“我已改‘扶’姓为‘拂’,事了拂衣去的‘拂’,不再是扶氏子孙,我只盼着我们能有事了拂衣去的一天。”
殿上终于归于寂静,所有人都看向国主。
片刻后,国主开口:“扶桑,你行邪术、引龙祸,虽有救人之功,亦有乱世之咎。你之所为,恩不可抵罪,功不可遮恶。今判你流放,途经之地,步步叩首,以赎已过。自此晴丘三十六城跪完,再定生死。”
“陛下!”众人见不能立即处死妖道自然不肯罢休。
“孤意已决,休要再议。”
观昙却看得明白,这国主明面上是网开一面,留他一条生路,实际上半点也不慈悲。若真有意保人,为何不派兵护送?扶桑如今是千夫所指,流放路上定遭百般凌辱,跪满三十六城,步步血迹斑斑,寸寸身骨受损,生不如死。
比起立即赐死,这才是真正的酷刑。
再说了,既然要让扶桑永世不得再画,直接打断手,或者废其经脉不是更直接,更永除后患的法子,何必费劲寻来能封住灵力的材料,浇铸成镣铐?
国主要的很明确,其实就是留住扶桑的命,但这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