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宁郡王低着头只敢生闷气,这还是太子皇兄第一次对他厉色。
“皇兄,怕什么,我们马上就有两万私兵进京了。”
太子想到这点,心情才好了些,胜券在握,不在乎这小小的失败了。
“父皇,您真的不打算传位儿子吗?到时大军压京,受苦的可是百姓啊。”
皇帝眼睛都睁不开,马上就要断气了,太子还在那自言自语。
直到李忠发现皇帝一动不动,连胸口都不起伏,他大哭:“皇上去了。”
太子眼睛一瞪,立马跑到皇帝身前,果然是去了。
太子眼珠转动,抓起李忠恐吓:“父皇可有传位诏书?”
李忠摇头:“老奴不知啊。”
太子似乎在想要不要杀掉这个李忠,他是父皇身边忠奴,若有藏起来的诏书,知道的只有他一人,杀了一了百了。
但此刻太子觉得,李忠还有更大的用。
“父皇临死前亲口说传位于太子,你是不是听到了,嗯?”
李忠吓得眼泪都不见了,他嘎巴嘴半晌:“啊,啊,是听见了,听见了。”
“哈哈哈,好,你派人去将文武大臣全部叫进宫中,当众宣布父皇临死前的遗愿。”
“是,是。”
在外面的顺亲王和邵铭玉看到一个个大臣都往宫里赶,两人对视一眼,跳下马进入宫中。
太子环视一圈,看到顺亲王,他呵呵笑:“二弟,你也来了啊,这件大事正好也要你知晓。”
他看向李忠:“说吧。”
李忠颤颤巍巍,结结巴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太子恶狠狠小声道:“你想下去陪父皇吗?”
李忠打了个冷颤,然后抬起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流:“皇上驾崩了。”
“啊!”众大臣先是吃惊,然后纷纷跪地痛哭。
顺亲王攥起拳头,父皇临死前他竟然没在身边,父皇根本没有宣布太子的恶行就走了,若李忠再说出父皇传位于太子,那他没有任何机会了。
即使勇毅侯带兵赶过来,他也名不正言不顺。
邵铭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皇上若能再坚持一日,顺亲王绝对能赢,但世上没有如果。
太子假装掉两滴眼泪,他苦口婆心:“李公公,父皇临死前可有说什么话?”
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最重要的是皇上到底传位给谁了啊。
李忠看向太子:“确实有说。”
太子鼓励他继续说。
李忠大声道:“皇上临死前说,太子弑父,皇位传于顺亲王!”
哗!
人群瞬间躁动,太子弑父?
太子目次欲裂:“李忠,你再胡说什么!你这个死奴才,早就投靠了顺亲王,竟敢假传父皇旨意。”
李忠之前害怕都是装的,他此刻昂首挺胸:“老奴跟了皇上一辈子,忠心不用您来说,皇上早就预感太子要造反,已经将传位诏书封于乾清宫牌匾后,众大臣可携手去取。”
太子死死咬着牙,恨极了李忠,他没想到这太监最后搞这么一出。
他一剑砍下李忠脑袋。
将剑对准这些大臣:“孤当了四十余年太子,孤坐这个皇位名正言顺,你们谁敢反对?”
谁敢说话啊,李忠的脑袋还冒着血呢。
不过却有一人,谁都意想不到,比邵铭玉都快一步站起来,他就是吕华(邵铭青同期,家境贫寒,妻子柳意)
“先皇既已留下传位诏书,太子此举乃是篡位,大逆不道!”
太子怒喊:“给孤杀了他!”
顺亲王终于站出来了,他举起手:“本王不在乎什么皇位不皇位,我只想杀了谋害父皇的凶手,随本王拿下他。”
邵铭玉紧跟其后响应,兵马司和太子的禁军开始打斗起来。
整个皇宫陷入混乱。
大义已经站在顺亲王这边,太子一方士气低落,瞬间处于下风。
太子不得不被逼逃离皇宫,他大喊:“你们给孤等着,孤要取你们所有人的人头。”
他拼了命往城外跑,他的私兵马上就到了,等他们一来,他要洗刷这份耻辱。
他刚到城下,隐约看见百米外密密麻麻的军队,他瞬间畅怀大笑。
“哈哈,哈哈,孤的军队来了。”
宁郡王也是转忧为喜,满脸兴奋。
可等队伍走近了,宁郡王皱眉问太子:“皇兄,最前面那个人看着好眼熟啊。”
太子面颊抖动,额头冷汗淋漓:“跑,跑,这不是孤的私兵,这是勇毅侯。”
“啊?”宁郡王愣住。
前有追过来的顺亲王,后有勇毅侯,太子一行人又能跑到哪去?
直到到了晚上。
一道道沉闷的钟声响起,钱月瞬间跑出屋子。
这是皇上驾崩了?那么谁是赢了?
她开始不安起来,来回踱步。
突然,下人来报:“大太太,大老爷回来了,他在问代少爷是怎么回事。”
钱月一喜,快速朝门外跑去。
邵铭玉命人放下已经神志不清的邵代,刚想问话,钱月噔噔跑来,猛地冲进他怀里。
邵铭玉闻到熟悉的气息,他温和一笑:“月儿,让你担心了,我趁着有一点时间,连忙赶回家里,见到你们都平安,太好了。”
他突然看到了钱月肩膀的白布,邵铭玉连忙关怀:“你怎么会受伤,没第一时间沿着地下跑吗?”
钱月摇头,将事情经过全都讲了出来,以及代哥做的事。
邵铭玉怒不可竭,一脚踹向昏迷的邵代。
“是我疏忽对他的教导,我没想到他如此不堪重用,竟然还拿母亲挡伤。”
“月儿,快带我去母亲棺前。”
邵铭玉跪着不断忏悔自己关键时刻没有在孟氏身边,让本该还能再活两三年的孟氏,突然就去了。
等他不再哭,钱月才上前擦干他的泪水。
“老爷,您要怪就怪妾身没保护好母亲,这一切跟您没有关系。”
邵铭玉愤怒说:“月儿,这不怪你,若怪,就怪罪魁祸首邵铭青和那不孝蠢货。”
“皇宫事务繁忙,明早你本要进宫给先皇磕头,我会求顺亲王让你在家中操办母亲丧事,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钱月摇头:“妾身的辛苦和老爷对比不值一提,您尽管忙您的事,母亲的丧事就交给妾身,重要时候妾身会让人通知您回来。”
邵铭玉点头:“邵代一事,等我回来再处置。”
话罢,邵铭玉匆匆离去。
邵铭玉前脚刚走,后脚扈妈妈快步跑来:“大太太,真仪小姐来了。”
钱月毫不迟疑的去见真仪。
“大舅母,请您和舅舅施以援手。”真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泪花。
钱月连忙扶起她:“傻孩子先起来。”
真仪却还死死跪着不愿起身,钱月叹气:“老爷仅仅回来一炷香便进宫了,宁郡王是什么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别担心。”
真仪有丝疑惑。
钱月微微一笑:“先起来,舅母告诉你缘由。”
真仪随着钱月来到屋内,烛火映在她脸上,钱月这才看清真仪仿佛成熟了许多,先是亲娘被邵家连累,亲爹又造反失败,真是苦了这孩子想办法活命。
“造反是太子,弑父是太子,你说太子能活吗?”
真仪摇头。
钱月肯定一笑:“肯定是活不成的,但宁郡王却不会死,顶多是囚禁。”
真仪眼睛一亮:“舅母,是舅舅说的吗?”
钱月摇头:“是我猜的。”
真仪微微蹙眉,但她突然想起钱月做过的事迹和在外的名声,有些激动:“舅母能让真仪听听是为什么吗?”
聪明的孩子,钱月赞赏点头。
“自古以来,天家皇子最在乎无非是后世名声,青史评价,先皇只有三子,太子必死,宁郡王属从犯,但并未弑父。”
“所以二皇叔会彰显自己看重手足情谊,大度放过父王,这样民间也会赞他有情有义。”真仪眼睛闪闪发光,激动地说出后面的话。
“没错。”
真仪脸上终于洋溢笑容,眼神转为崇拜:“大舅母,谢谢您,我和娘还有弟弟终于能踏实了。”
钱月温和一笑,邵善灵与她无冤无仇,还是邵铭玉亲妹妹,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真仪却突然欲言又止起来,钱月挑眉:“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真仪鼓起勇气,还左右看了看,生怕被别人听见,小声道:“大舅母,府里的杜太太,我小时候在王府见过她,她和太子跟父王在一起那个。”
钱月笑容淡了下来,杜兰双果真是拿邵铭青当冤大头,恐怕邵铭青到现在还不知道真相吧。
钱月拍了拍真仪的手:“舅母知道了,把这事埋进心里。”
真仪点头。
先皇下葬后,钱月才敢将孟氏下葬,老家的邵善颖和邵善丹都回来了。
只不过邵善丹作为二房子女,她实在没脸说自己是邵家人,在孟氏灵堂前哭得撕心裂肺,替她父亲母亲道歉。
还是钱月与她说,她早就嫁出去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和邵铭玉不是不讲理的人,邵善丹才好一些。
邵芙和邵佼刚刚到京城外,就被拦了下来。
邵芙脸上故意抹的黑灰,看着像个小乞丐,她大声说:“我们是邵家的人,快让我们进去。”
一声轻笑如明月朗朗:“芙妹,你脾气还是这么坏。”